安提諾米以魯納斯之眼受損暫時無法再開啟為代價所獲得的資訊量;確實非常大。
無論是之前就疑惑過的巨人與人類關係;還是受葛迪爾引導而去探究的‘命運’,都給他帶來了相當巨大的衝擊。他從未想過;竟然會有世界以滅絕所有生物以後自我毀滅為目的來進行發展,更無法想象將世界意志扭曲至此的軍團究竟是何等邪惡的存在。
他能感受得到;在這個文明剛剛起步的世界被硬拽著步入毀滅的有多麼憋屈,就像是精美的長畫卷剛剛展開便被孩童胡鬧地撕成了兩節、然後還在分節處上肆意塗鴉毀原作一樣。
說實話,他應該對這個世界的人類以及這個世界本身所遭受到的苦難感到異常憤怒才是,奪得了這個世界控制權的傢伙顯然不配稱為世界的主宰,他根本不懂得怎麼保護世界正常發展;只會一昧地催促著世界不如終結。
但也許是主宰者在設定基礎資訊時不經意流露出的輕鬆逗比風格使然,安提諾米在憤怒之餘更多的還是一種無力的責備;無論孝胡鬧似的做法還是中二滿滿的資訊設定方式;都讓他不由產生了這不過是個得不到糖就耍脾氣的孩童在搞破壞的即視感。
——雖然被他折騰破壞的玩具,實質上是一個世界的命運。
親眼見證了此世的既定命運之後,安提諾米對於葛迪爾無論見到什麼都無動於衷的行為也終於能夠理解了。與回應著人類祈願的神明不夠,世界的守護者從一開始就是以守護世界為己任的存在,當世界在幕後推手的影響下被迫選擇了自我毀滅的命運之後,守護者也只能靜靜地旁觀著他所守護的世界走向毀滅……因為,這是世界的選擇。
不應該強迫葛迪爾,不應該對這個無奈而蒼老的守護者提出更多強求。安提諾米明明已經一遍又一遍地這樣告誡過了自己,但在離別之時,他還是忍不住對葛迪爾說:“就這樣坐視不管看著,你真的能保持無動於衷嗎?”
“特意把我找來真的只是想提醒我這個世界已經無可救藥、讓我早點離開走人?”安提諾米板著臉,聲音裡透著冷氣,“葛迪爾,你做不到坐視不管。你在憐憫人類,你在為巨人而悲傷,‘人類註定滅亡、世界中將毀滅’不是說給我聽的勸誡,而是你用來強迫自己接受的託辭
“你不敢做出改變,只能期待著有人替代你做出改變。你為人類與巨人感到悲哀,所以百年前你默許了我將人類救下,如今與我見面,不過是想勸說我不要對巨人趕盡殺絕。你自以為是局勢的旁觀者,實則早已被局勢牽動了心——若你真以守護者自居、以維護世界自我毀滅意識為己任的話,在我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該阻止我挽救人類了
投向枯老樹樁的目光中已然帶上責備與失望,藍髮的少年與沉默的守護者對視半晌後,淡淡地說道:“葛迪爾,你只是一個想改變又不敢去改變、想拯救自己所愛的世界又無法付諸於行動、最終連守護者職責也怠慢了的,膽小鬼
一股腦將胸腔中的不忿盡數傾吐出來之後,安提諾米沒有再遇若有所思的葛迪爾做過多糾纏,轉身便準備離開此處地底的深處。
“……反抗的話,又能起到多少作用呢他聽見身後的葛迪爾如是說道,“對手可是已經讓諸多世界毀滅了的隕滅軍團,即使拼盡全力地進行了抵抗,在他們看來也許依然是可笑的跳牆罷了……你準備做什麼?”
“不奮力跳躍一下的話,你很快就會連跳躍的力氣也失去了。至於我……我只是想去結束這樣怪異而可笑的設定而已,世界不應該落入這樣愛胡鬧的人手中
安提諾米嚴肅地說。
他雖然意外的對充滿了孩子氣鬧劇即視感的幕後主使沒多大憤怒,卻依然無法接受對方讓生物像玩具一樣倒下的做法。無論是巨人這種可悲生物的誕生還是對人類一次又一次的趕盡殺絕,都已經觸犯到了安提諾米忍耐的底線。
世界不是用來這樣對待的玩具。
人類不是用來虐殺消遣的棋子。
雖說用圍棋棋盤與棋子也能跳躍性地玩出五子棋的玩法,但拿著一副國際象棋來玩鬥地主顯然就是對遊戲規則赤|裸裸的挑釁與侮辱了。世界不是用來毀滅的沙灘城堡,而是用來引導、使其發展得更為美好的積木零件,如果這個世界的主宰者依然無法理解到這一點的話……
也許,安提諾米會向對方提出挑戰,將世界的控制權搶過來由自己來進行正確的引導也說不定呢。
要說為什麼的話……大概是因為無論安提諾米還是奧丁都不是那種能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半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