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自相殘殺的慘狀,眾人都不禁稀噓扼腕,感慨萬千。
因心懸那位姑娘毒傷,午牌時分便迴轉段府了。這座府宅雖然已留給風清揚,他卻使一切依舊,保持師傅佐時的原貌,他佐在原來師傅專門為自己收拾的居室中。
那位姑娘手指雖然恢復原狀,但神智昏昏,百事不知,風清揚每隔幾個時辰輸送內力過去,她便睜開雙眼,喝些米飯,隨即又昏昏睡去。
風清揚每日為她輸力、餵飯、洗浴,連大小便溺也得照顧到,如同待侯一個嬰兒,心中卻覺得好過些。他在涼州遭逢劫難,武林各派為之喪身失命的不計其數,他,對這位姑娘負疚最深,心中打定主意,即便不能為她解毒,也要服侍她到人士。
華山派人忙於打點聯盟慶典,無暇到這裡來,他上山兩次,全派上下無不喜氣洋洋,他卻漠不關切,只有那姑娘偶爾清醒過來時羞澀一笑,才令他心蕩神情。
第四日上,葛氏五雄施施然回來了,一個說直追到大漠才將引逗他們的那小子撕成五塊,另一個說直追到遼東,你一言我一語爭辯不休。風清揚一聽便知,他們五人定是被那人甩了,不好意思馬上回來,不知在甚麼地方兜了個大圈子,好回來表功,心下不以為意,專等第七日上桑小蛾的解藥。
時日如流,眨眼已是第七日了,風清揚望穿秋水,翹足企盼,這座府第地處偏僻,武林中人又相戒不得在左近滋事生非,一天光景堪堪過去,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
掌燈以後,風清揚已然絕望,只盼唐逢迴轉唐門,能僥倖製出解藥來。
葛氏五雄上了華山,整座府第死一般沉寂,風清揚鬧極無聊,手待太史公的《遊俠列傳》看了起來,正在入神處,忽聽“嗤嗤”兩聲輕響,抬頭一看,卻是隻飛蛾撲在燭火上,一雙翅膀燒出響聲,轉了一圈,依然向火上撲去,撲得幾撲便被燭火燒焦,死在書案上。
風清揚摹然心中一動,哺哺道:“飛蛾,小蛾,小蛾,飛蛾。”腦中竟爾滿是桑小蛾的影子。眼見又有幾隻飛蛾撲向燭火,心中不忍,拿起一隻紗罩扣在蠟燭上,只聽得飛蛾撲擊紗罩的聲音。
方寸既亂,書是一行也看不下去了。轉頭看床上那位姑娘香夢沉酣,面上隱隱若有笑意。額上微沁汗珠,當下移椅過去,為她拭去汗珠,手執一柄摺扇為之扇風取涼,驅蚊趕蠅。
不知過了多久。忽聽一人道:“好個溫柔體貼的郎君。”
風清揚聽聲音便知是桑小蛾,驚喜逾恆,回頭看時,卻驚果了。但見桑小蛾披頭散髮,衣衫不整,身上頗有血跡,一隻腳猶打著赤足,一手扶著門框,氣息濁亂,顯是受了內傷。
心中一急,身子平平飛出,來到桑小蛾身邊,問道:
“你怎麼了?是誰傷了你?”語聲惶急。
桑小蛾見到他這副關切的神態,心中甜甜的甚是受用。眼望桌上鐘漏,笑道:“總算沒對你失信,謝天謝地。”
風清揚急道:“先別說這些沒要緊的,讓我看看你的傷。”見她背部衣衫破碎,露出一大塊白膩的肌膚,正中卻是青紫色的手印,驚道:“寒冰綿掌,你與趙鶴交過手了?”
桑小蛾苦笑道:“豈止趙鶴,我的對頭可多了,來不及和你多說,趁我失血不多,快取解藥。”
風清揚道:“解藥不急,我先治好你的傷再說。”運指成風,在她所受刀傷劍創附近封住穴道,有一處創口太深,血流不止,又急忙找出金創藥。
桑小蛾急道:“這當日還忙個甚,快趁我失血不多,取解藥救人,血失的再多些,就夠分量了。”
風清揚奇道:“失血多少與解藥有甚關連,你是伯傷重不治嗎?放心,毒我解不了,刀劍拳腳內外傷我是包治包靈。”
桑小蛾道:“呆子,我這血便是解藥,那毒我下得份量太重,若是血失多了,就夠解毒的了。”
風清揚一怔,苦笑道:“你專會尋我的開心,哪有用人血作解藥的。”
桑小蛾道:“我自小服食百毒,血液中亦含劇毒,我所下的牽機百解百死毒只有用我一身的血液才能化解,那天我不是告訴過你,解藥沒有,殺了我才有,便是此意。”
風清揚見傷口仍在流血,不由分說,敷上金創藥,熟極而流地包好傷口。將她平放在自己的床上,道:“給不給解藥悉聽尊便,我不會強逼你,便希望你實言相告,究竟有沒有解藥?”
桑小蛾渣然欲泣道:“到這地步你還不信我的話,這毒實實只有我一身血液可以化解,我難道願意血流而死嗎?”
風清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