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閉上了眼睛,五皇子屏氣斂聲,也不敢出聲,屋裡陷入一片沉默,好一會兒,官家才又睜眼看著五皇子溫聲吩咐道:“去迎迎你大哥。”說著,側頭看著鄭大官吩咐道:“擬一道旨給北大營寧明山,讓他帶三千人隨老五去。”鄭大官答應一聲,飛快的擬了旨,舉到官家面前給他看過,小心用了官家的隨身小印,將旨交給五皇子,五皇子躬身接過退了出去。
官家看著五皇子出了門,輕緩的吁了口氣,神情萎頓的往下躺了躺,鄭大官忙上前侍候他躺好,柔聲細氣說家常般道:“五哥兒是個真省心的,對大爺也是一片赤誠。”
“哼。”官家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人心隔肚皮,他是朕的兒子,朕的兒子,怎麼能有省心的?”官家的語調裡既透著驕傲,也透著不屑,鄭大官暗暗嘆了口氣。
“老四哪兒去了?”停了停,官家眉頭微皺問道,鄭大官有些困惑的答道:“一早上先是去了永安寺,從永安寺出來又去了東陽郡王府,剛剛遞了牌子進來,要請見陛下。”
“李家那妮子在永安寺?”官家沉默良久,突然問了一句,鄭大官忙答道:“晉寧郡王府前兒闖進了幾個毛賊,晉寧郡王妃受了驚嚇,病重不起,哪還能去得了永安寺?”
“嚇的重病不起?”官家嘴角挑起絲絲笑意,戲謔的看著鄭大官道:“能把你嚇成重病的事,都不一定能嚇得著她。這妮子……”官家眼睛眯起又鬆開,鄭大官帶著笑,一顆心高高提起等著官家後面的話,官家卻停了好大一會兒才沉聲道:“到現在還和四哥兒糾扯不清,這太委屈老五了,等老五回來吧,你去傳個話,告訴老五,他是朕的兒子,斷不沒受他人委屈的道理,讓他好好理理家務,自己重新再挑個好媳婦吧。”
鄭大官聽的心裡一陣狂跳,急忙陪笑道:“四哥兒的事,倒不能怪晉寧郡王妃,爺,姚娘娘臨行前,除了您和大爺,就只牽掛李家姐兒一個。”官家聽鄭大官提到姚氏,神情頓時和緩下來,閉著眼睛想了片刻道:“把這話說給老五聽,他要是不覺得委屈,就隨他去,把簡先生批八字的話也告訴他,隨他的意思吧,朕的兒子,斷沒有受委屈的道理。”鄭大官暗暗鬆了一口氣,急忙答應一聲,挑著官家愛聽的,急忙岔開了話題,唯恐再生出別的枝節來。
五皇子出了禁中,一眼看見四皇子正負手而立在宣德樓外,五皇子莫名其妙的竟長舒了口氣,忙揚聲叫了句‘四哥’,緊幾步走向四皇子,四皇子聽到叫聲,轉過頭,目光復雜看著直奔自己而來的五皇子。五皇子奔到四皇子身邊,又叫了一聲‘四哥’,接下去卻覺得無話可說了。四皇子還是那樣側著頭、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看了一會兒,緩緩回過頭,負手而去。
五皇子心裡五味俱全的看著漸行漸遠的四皇子,心裡堵的幾乎透不上來氣。
晉寧郡王府,李恬直立在上房窗下,從半夜起,外面的訊息流水般不停的傳到她這裡,葉十二孃攔到四皇子了,四皇子去了永安寺,四皇子一直等在永安寺,四皇子跌下了馬,四皇子去了東陽郡王府,四皇子,錯過了她希望他錯過的所有的事……
李恬往後退了半步,退坐到溫暖的炕上,抬手揉著酸澀的眼窩,瓔珞急忙上前,邊蹲下身子給她脫鞋,邊擔憂的建議道:“您病著還沒好呢,再累著了……躺下歇一歇?讓青枝進來給您捏捏背?從早上到現在,你什麼也沒吃,有剛熬好的燕窩粥……”
“都不用,”李恬打斷了瓔珞的話:“請水先生進來說話吧。”瓔珞答應一聲,忙出掀簾出去傳了話,正和熊嬤嬤在廂房坐立不安等的心焦的水秋娘連和熊嬤嬤打聲招呼也沒顧上,急忙站起來就往上房奔,熊嬤嬤也跟著奔出去,和水秋娘一起擠進上房。
李恬半靠在炕上,見兩人進來,指了指炕沿示意兩人坐下,熊嬤嬤轉到另一邊,靠近李恬仔細看著她的臉色斷然道:“你得先喝碗參湯!再怎麼著也沒自己個的身子要緊!這是老夫人常說的話!”
“嗯,好。”李恬神情柔順,不等熊嬤嬤吩咐,瓔珞已經急忙倒了碗參湯端上來,熊嬤嬤接過遞到李恬手裡,李恬慢慢抿了口,吩咐瓔珞道:“你到門口守著。”
瓔珞出了屋,熊嬤嬤虎視眈眈看著李恬喝完了參湯,這才鬆口氣坐在炕沿上,水秋娘急忙問道:“外頭到底怎麼樣了?”
“都妥當了。”李恬聲音平靜,聽不出一絲喜氣,水秋娘狐疑的看著李恬,熊嬤嬤看看李恬,又看看水秋娘,都妥當了,怎麼兩人都不見喜色?
“四爺……真去永安寺了?真是因為四爺去了永安寺才妥當的?”水秋娘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