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一舞,也不招呼眾仙家,落得個以多欺少之名,直接一人一戟衝了上去。
東方道法鮮少有真刀真槍的肉搏之術,大多是比拼之人遙遙地掐動法訣或對拼法寶,但驚險程度絲毫不亞於近身肉搏,稍有不慎就是個神形俱滅的下場。就觀賞程度來說,各色法寶的華光和法訣的華麗,五光十色的,那是異常賞心悅目,如錦畫般美麗的。眼前這位身著火紅戰甲的仙將卻異於常人,竟是要和雲赫連天近身搏鬥了?他既是作為這眾仙人的領頭人物,實力自然不俗,此等非同尋常的行徑,必是有所依仗的,換了旁人,猜不透他所為何,想來肯定是要阻止他靠近的。
雲赫連天可倒好,竟由得他靠近,非但不佈置任何防禦性的法術,甚至連護身的真氣都不運轉。饒是見識過他大神通的蒼言,也不禁為他擔心,不動聲色地將雲赫連天護到身後,論近身搏鬥,妖族可是向來以肉身強悍而聞名,其中又尤以獅虎等善斗的妖最為強悍,修為到了高深處,甚至可以用肉身硬接飛劍。蒼言是打定了主意要是真要近身格鬥就替雲赫連天接下來。
那戰將凌空踏來,每踏一步都是雷霆萬鈞之勢,戰戟上也漸漸亮起了火紅光亮,氣勢更是逐漸拔高,勢積聚到頂點時出手的必是驚天一擊,蒼言也暗暗蓄力就待他出手前搶先出手,破壞他的蓄勢。不過蒼言的擔心顯然是多餘了,那戰將一往無回的氣勢陡然間被什麼無形之手遏住一般,忽得停住了步子,那積蓄而起的氣勢一頓,頓時一瀉千里,蕩然無存了。
生生被止住的身形,對於他來說不亞於當胸一拳,那股難受勁和全身氣力無處發洩的苦楚,逼得他滿臉通紅“哇”地一口血吐了出來,那戰將竟是生受了自己的這驚天一戟,看著雲赫連天的眼神也是帶著不可置信。大道無痕,眼前這人竟是一動都沒動就破去了自己這一輪攻擊,那是何等的修為境界啊,恐怕已經到了根本無法仰望的高度。
心底暗歎恐怕今日不能善了,不過卻也無法臨陣脫逃,否則自己的修為的路上必將留下天大的破綻,進境再無法向前,修煉本就是修的逆天之道,是以不管何等了得的本事,都是要鬥上一鬥的,嚥下自己的一口血,隨便用手一摸嘴角的血液,手一揮,沉聲喝道:“佈陣。”此時卻是也顧不得什麼以多欺少了。
周圍的眾仙人見了他這番景象哪裡還能不知道這是自家主將吃了一個暗虧,顯然是不敵人家了,一聲應和,紛紛散了開去,各司其位,掐動法訣,瞬間天空就為之一變,這些仙人一下就失去了蹤影,想必是隱入了陣中,那戰將也是一閃而出了陣外主持大陣。
雲赫連天猶自不動,絲毫不顧及自己被困在大陣之內,上百位仙人佈置的大陣威力又豈是兒戲,他卻半點也不擔心,冷漠地看了眼因著天空中眾多仙人一散而去,在空中尤為顯眼的蒼瀾一眼,竟和他說起了話來,“許久不見,他的一顆蓮心被你吃了,怎的也不見你修為見長,莫非是還沒煉化?那可真是浪費了。”
明明是如此淡淡的語氣,蒼言聽著卻覺得他話中之意是無比的諷刺,再聯絡剛才雲赫連天所說的話,想來蒼瀾原本應該是他滄浪雲府的人,也不知道後來犯了什麼錯,被他逐出了府邸,怪不得蒼瀾如此熟悉去滄浪雲府的路,怪不得那日那童子會問他是前來受死的麼。
蒼言擔心雲赫連天真的會殺了蒼瀾,可是他也不清楚當年的原委,也不敢隨便出言勸阻雲赫連天,生怕自己說錯了話,火上澆油,更加惹怒了雲赫連天,只能憂心忡忡地旁邊看著。
“讓我見他一面,要殺要剮都隨你,就算你要抽了我的魂魄去煉製法器我也絕不反抗,只求你讓我見他一面。”
聽了蒼瀾的話,雲赫連天居然笑了起來,好似心情頗不錯的樣子,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有臉見他。”
話音剛落,蒼瀾就如遭雷亟,哪怕傷成這般模樣都沒皺下眉頭的臉上竟是露出萬分痛苦的神色,低聲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他。”
“我說過的,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死。”
好像吃飯睡覺一般的平常語氣聽得蒼言心驚肉跳,雲赫連天真的是要殺了蒼瀾吧,蒼言再也沉不住氣替他求情道:“雲天……他不過是想見心愛之人一面……你……”蒼瀾眼中的那不悔深情,蒼言又怎麼會錯認,那分明就是無限的愛慕,和自己看著雲赫連天的眼神恐怕是完全一樣的吧,這樣的蒼瀾叫他怎麼忍心袖手旁觀眼看著雲赫連天出手擊殺了他呢。
“心愛之人?”雲赫連天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你會搶奪心愛之人的內丹元神只為助已修成人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