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柳天,沈計言與他並無太多交集,只是之前在宴會上見過幾次,也未曾交談過。
“柳兄,這是要往哪兒去。“沈計言客氣道。
“哈哈,沒想好呢,我請你喝酒如何?“柳天笑道。
“柳兄好興致,只是我今日有要事在身,恐怕無法奉陪,不如改日。“
“哎,擇日不如撞日,沈兄何必推卻呢。“說罷便拉著沈計言去,沈計言無奈也就由他去了。
“沈兄不要客氣,今日只管喝。“
“哪裡,哪裡。“沈計言看著那些酒,可以灌醉好幾個大漢了,更何況他們兩個讀書人呢。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啊。“柳天一把拍開封泥,仰頭灌下。瀟灑不成,反而被嗆了幾口。
“柳兄,慢些。”沈計言看他臉色通紅,為他捏了把汗。
“沒事,這樣喝才有意思嘛。”他不以為意,“沈兄你也喝啊。”
“二十年的女兒紅啊,我可不想這樣浪費了啊。”說罷,便慢悠悠的喝起來。
柳天一笑道:“我倒是糟蹋好東西了。”
沈計言向他舉起酒道:“既然要喝就不能不盡興。”說罷也大口喝起來。
兩人飲至酣處,便行酒令。學那狂放不羈的綠林好漢,罵粗話,撩起衣襬,將腳踩到凳子處。
“沈兄,你這樣子哪還有讀書人的樣子。“柳天笑道。
“讀書人什麼樣子,不過是一些想說而不敢說的偽君子,想做而不敢做的可憐蟲罷了。“
“好,今日沈兄就是真君子,大俠士。“柳天讚道。
沈計言哀嘆:“不過也是一個不敢說不敢做的可憐蟲罷了,什麼君子呵。”
“我也亦然,不過是個想做而不敢做的可憐蟲罷了。”柳天臉色灰敗,“我的羅繡啊。”說罷,便放聲痛哭。
“柳兄。“
“知道嗎?我曾許諾將她娶進門,如今連想納她為小妾也不得,還要連累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任人欺辱。我算什麼男人啊。“
“柳兄,你也是個重情義的男子,羅繡娘子定知你此心。“沈計言安慰道。
“我在她眼中只怕些無情無意的登徒子無異。”
沈計言不知如何說,他與梁世軒之間若能像男子與女子之間還能有一番繾綣那該多好,如今卻連一面也難見。他不是女子,無法說是梁世軒背棄誓言,更何況他們之間連斷環結情也像是衝動後一時說過的頑笑話,不能說與旁人聽,其中的滋味得自己來細細品嚐。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剛才的酒興都被二人悽慘的心情給衝沒了。
“我先告辭了。”柳天忽道。
沈計言也站起來說道:“既然如此,下次再聚。”
柳天勉強的笑道:“下次只怕不知是何時了。”
“柳兄這是。”
“只怕我不久後就要離京了,今日只怕是見沈兄的最後一面了,你我的相交從今天才開始,便也是結束了。”柳天無不嘆息。
“柳兄多保重啊。”沈計言沉重地說,很是同情柳天。
“保重。”說罷柳天轉身沉默離開。
沈計言看著他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街角,不由感嘆人世間離別似乎太過容易。心情便愈發的沉重,不知為柳天還是為自己。
☆、賀新郎
小東,今日你隨我去梁府,禮可備好了。“
“郎君,當真要將綠綺送了。“小東手捧琴為難的說道。司馬相如有琴名綠綺,而這綠綺即是他手中捧的這琴,單不說它的貴重,這也是郎君用來悼念亡姐的信物,怎可將它送人啊。
沈計言輕輕撫過它,眼中也是千般不捨。
“郎君;要不就留著吧。“小東勸道,平日郎君對這綠綺可是十分珍愛,如此送與他人心中定是千般不捨。
“送了吧,它再好在我手中不過是一個死物,只有在懂它的人手中,它才是個活物。”沈計言嘆道。
“郎君,即使如此,你留著不也很好嗎?”小東見他不答又道,“梁官人這回可得好好謝謝你了。”這麼貴重的禮啊。
“沒什麼,不過是報他在我們初來汴京時的照顧罷了。“沈計言望向窗外,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確是個娶親的好日子啊,此刻的梁世軒應當是年少得志意氣風發吧。也是人生得意三件事,梁世軒已得了兩件。若是他也當是如此。
“郎君,我們幾時去梁府道喜。“小東喚道,怔愣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