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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穆子石摔得不輕,蜷縮在地半晌不能動彈。

陸曠兮見哥舒夜破遠去,忙進屋將他扶起,卻見他眼眸燦燦如星,笑容更是新生的桐葉般明麗清亮,低聲道:“一定是無傷,是他來了!”

哥舒夜破到得前廳,廳中已有數十位南柯山軍士候著,如臨大敵,神色緊張。

廳門早被衝破,一小隊騎兵不過十五人,清一色黑甲勁裝,腰間掛黃銅狼形飾墜,跨烏珠穆沁馬,揹負硬弓手握彎刀,正列陣廳外,成斜三角衝鋒陣型。

騎兵戰術最常用的一條就是衝擊兩翼,或左或右,眼下這支騎兵兵鋒所指,正是廳中眾兵的左翼,廳中人不做舉措,他們亦不動如山,廳中人略一變陣走位,他們立即隨之將三角箭頭指向變後左翼。

一時南柯山眾人便如被利箭釘死了的蚱蜢般,紛紛作泥雕木塑狀。好在這隊騎兵似無進攻之意,眾人稍微放下了心,只待大當家出面。

一看這個陣勢,哥舒夜破卻是悄然生懼,區區十數人的結陣,竟有衝破千軍萬馬的銳氣,而十五騎人如虎馬如龍,殺氣戰意滿盈不洩,默不作聲進退有致。這率軍之將必然是個戰場修羅兵家大師。

再瞧見這隊騎兵腰間墜飾,哥舒夜破識出來歷,心道難怪如此聲威,當下抱拳道:“在下舒破虜,暫領深州府兵事,各位雍涼軍的兄弟,來此有何貴幹?”

騎兵中打頭的是一名形貌威武的大漢,聞言道:“我等隨王爺來尋人,舒大人勿驚。”

哥舒夜破心中一凜:“尋人?我這池淺水中,不該有王爺要尋的人物。”

大漢表情不變,淡淡道:“是麼?”

哥舒夜破瞧不出端倪,又道:“王爺如今大駕何處?在下理該參見問安才是。”

那大漢乾脆緊閉上嘴,連話都不說了。

哥舒夜破不由得暗生恚怒,心中的不安如野草般越長越盛,越發焦灼無比,卻不敢擅動,等了足足頓飯時間,方聽得腳步聲響,卻是從身後傳來。

回頭一看,心頭咯噔一下,只見一行四人,陸曠兮揹著個藥箱,左拾飛半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穆子石一隻手緊緊被握在他身旁戎裝男子的手中,雖臉色蒼白猶帶病容,眼神中卻有種恍惚如墜美夢的安然喜悅,唇角更帶著一抹純淨得近乎孩子氣的笑意。

他這樣的容光神采哥舒夜破從未見過,只覺刺目之極,氣往上衝,冷笑道:“穆糧臺不是臥病在床麼?既能起身,為何不趕緊把陣亡兵士的名單整理給我?”

穆子石並不答言,那戎裝男子劍眉一軒,道:“你就是舒敬山之子舒破虜?”

這人約莫二十七八年紀,一身雁翎軟甲,腰懸一隻精巧的黃金虎墜,氣質尊貴天然中,更有一種似烈風野火呼嘯而過的兵氣縱橫。

他的身份不問可知,哥舒夜破單膝下跪,道:“舒破虜見過西魏王!”

齊無傷嗯的一聲,並不叫起,問道:“宣你進京就職兵部的旨意還未到麼?”

哥舒夜破不知穆子石的遭遇他到底瞭解了多少,但窺其神色,卻又鑑別不出,只答道:“在下正盼著天使到來。”

齊無傷淡淡道:“皇上很是讚許你此番的功勞,已赦免你往昔劫掠燒殺之罪,進京後好生為國效力,莫要亂了綱紀法度,至於當山賊養出來的戾氣,還是好生收斂去了罷。”

穆子石聽他官腔打得十分端正威嚴,不由得輕聲一笑。

笑聲一入耳,哥舒夜破腦子轟的一聲,登時無法自控,方才那校尉無禮,他尚可忍耐,此刻面對齊無傷,本就有種古怪的妒意,這一下更是火上澆油,一錯牙齦,仰頭冷冷道:“王爺不是該奉旨回射虜關麼,為何到這深州城內?”

領頭校尉一揮手,十五騎齊齊拉開弓,狼牙箭簇閃閃發亮,盡數對準哥舒夜破。

齊無傷居高臨下,輪廓顯得格外冷峻清冽:“本王的行蹤,還不必舒郎中過問。”

哥舒夜破立即語塞,進兵部擔任什麼職位自己尚不知曉,齊無傷卻能點明正是五品郎中,看來皇帝對這位子侄的倚重信賴,已是無需多言。

齊無傷緊握穆子石的手,柔聲道:“走罷,咱們回家。”

廳外已停了一架馬車,正是王府的隨行屬官老龐辦事利索,短短時間內從富戶家中徵得而來。

看著他二人走出大廳,哥舒夜破太陽穴突突亂跳,口不擇言道:“王爺!你權勢通天,撒泡尿都硬得能頂我一跟頭,可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去!穆子石是我南柯山的人,你不能強行帶走他……”

齊無傷步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