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肚子飽了,是不是心就可以少痛那麼一點點?他的身體還很年輕,但卻已經和那些年過古稀的老人一樣,染上了回憶的惡習。
三年前,他就開始在江湖裡遊蕩,像一個幽靈,要不是心中的那個執念,他或許已經死在了某個神不知鬼不覺的角落,也許是南疆的毒沼,也許是海外的孤島,也許是高山的密林幽谷……或許,他起初只是仰慕那個人,但在這不斷地追尋中才真正愛上那個人,銘心刻骨。
白無痕失蹤了!就像是一團空氣,沒有任何徵兆,頃刻間消散在空中,尋不到形跡,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
千秋暫代了魔教教主的事務,但卻執意不肯接任教主,一直等著那個人回來。許多人都懷疑是千秋害死了白無痕,打的是取而代之的主意,而此時的表現也只是惺惺作態。但白振羽卻不這樣認為,他曾經旁觀過這兩人的相處,那麼親切,那麼信任,那麼契合,若是千秋想要教主之位,他的哥哥一定會拱手相讓!這樣的兩人怎麼會因權力而決裂?
但是,三年!已經三年了!這三年,大哥你到底在哪裡?又遭遇了什麼?
振羽……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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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過十幾壇酒,白振羽才覺得有幾分麻木,麻木好!麻木了,就不痛了。
白振羽從懷裡掏出幾兩銀子扔在桌上,拿起灰色的斗篷披在身上,戴上厚厚的黑布斗笠,舉步就要離開,在他踏出門口的那一刻,小酒店裡的光線彷彿一下子暗了下去。
——君子如玉耀明堂,飄然而去惹流連。
老闆娘並不明白這些道理,只憑著直覺捨不得他離開,她急急地奔了出去,“公子!這位公子!等一下!等等!”
白振羽停住腳步,縱使在江湖上漂泊了許久,涼薄淡漠了些,但自幼習得的教養根深蒂固,他對女子和弱者總是謹慎有禮的。
老闆娘跑到白振羽面前,不敢抬頭,這個往常像辣椒般潑辣的女人如今就像是化成了江南的柳絮,輕柔地說道:“公子可是第一次來此地?”
白無痕應了一聲,他的舉止和身形與此地人不同,這一點很容易就能辨析。
“那公子可是要進大戈壁?”老闆娘抬起頭,認真地問道,她的神情已經染上了些鄭重。
白振羽沉默了片刻,許是被老闆娘的認真感染,他如實地答道:“我要進戈壁去尋人。”
白振羽想起一月前千秋給他的傳信,說是在商市裡尋到了大哥的飾物,正是從大戈壁裡流出來的。
“尋人?可有什麼線索?”
白振羽初到此地,正兩眼一抹黑,此時自是說不出什麼。
這時,老闆娘笑了,她知道她能留住這個男人了。
她並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她自知配不上這人,但能多留他幾天,已經讓她十分滿足。
在這種貧瘠的地方生活,這裡的人骨子裡懂得主動追求,同時也明白知足的道理。所以,這麼惡劣的環境下,生活於此的人們的臉上才沒被刻印上愁苦和絕望的痕跡。
小樓蘭
黃沙漫卷,遠觀極為壯觀,充滿了雄渾而蒼涼的美感,但置身於其中,那種美感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大戈壁就像是一個殘忍而險惡的死神睥睨著,隨手就可以收割一條生命。
在這裡,任你修為通天,任你智計卓絕,也只是最渺小、最無力的螻蟻一般。
白振羽坐在駱駝的駝峰間,緊緊地捂住領口和斗笠,在黃沙裡艱難地行進著。
他心中充滿了感恩,若不是老闆娘叫住他,給他講述了大戈壁的危險,保他進了滯留在當地的商隊,恐怕他早已埋在這吃人的大戈壁裡了。
烈日、黃沙、裸石,大戈壁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怖。
但現在他只有一個人了,商隊深入戈壁是為了錢財,而不是冒險,在走過五個綠洲,商隊就要回轉,即使他們留給了他一頭駱駝和十人份的供給,但白振羽仍然對穿越大戈壁沒什麼信心。而現在他已經完全確認這一點,白振羽盯著手上簡易的地圖無奈著。
——他迷路了!
白振羽的水和食物還很充足,至少可供他在這戈壁裡再行走一月,若是他往回走,能尋到綠洲的機會明顯是更大的。他把地圖塞進了胸口,“這東西現在可沒用了。”他牽引著駱駝繼續往前走,從他走進這戈壁的時候,不!從他三年前離開家的時候,他就沒有回頭路啦!
“好駱駝!”白振羽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