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出來連他都覺得可笑。不放過又能怎麼樣?他搶先一步走在前面,咬唇冷笑,不讓任何人,尤其是跟在後面的她看到他此刻的臉,逼回眼眶中突然湧上的溼熱,他帶著她走到眾人面前,得體的微笑後側身讓路,把身後的她展現給眾人。
在他側開身的同時,一種再也無法掌握她的預感撲打向他,他無比確定這一點。
看著站在斯內普身旁的她,仔細打量她的一舉一動。德拉科不得不承認的是,這的確就是原來的她。
似乎膽怯的連目光也不敢與人相對,卻能很快找到在這個房間中唯一一個相較而言對她不懷惡意的斯內普。看起來笨拙又反應遲鈍,卻又不會真正惹怒斯內普,相反,她所表現出來的弱勢卻很好的在斯內普那裡得到了保護。在面對他的父親和母親時,禮貌周全到幾乎可以稱為惶恐,這讓他想起了以前面對他時的她,好像也是這般惶恐這樣不安,讓他一面覺得得意,一面又覺得對她放心。
她的惶恐,其實是一種恭維。
但她真的恐懼馬爾福這個姓氏嗎?
德拉科並不陌生旁人對馬爾福的恐懼,那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厭惡,是那種連看他們一眼都會感到害怕的懼怕。在他的印象中只遇到過為數極少的人在恐懼中會反抗,一個是波特,一個就是韋斯理一家。這種反抗通常伴隨著汙言穢語。在這些人的眼中,德拉科覺得自己就像是路邊的垃圾一樣。
他們瞧不起他,厭惡他,恐懼他。
而更多的人在恐懼時會轉化成一種伏低做小的順從,這才是德拉科真正習慣的,在他成長的十幾年中,所有出現在他身旁的人都是這樣的,就算有人沒有見過他,卻會在聽到馬爾福的名字的同時露出卑微的臉。
在德拉科的眼中,這些人是他眼中的垃圾。
有人不屑與他為伍,比如拉文克勞,那些高傲的鷹就像他們的學院徽章一樣,只會露出清高的模樣,其實不過是一群閉門造車的蠢貨,只會沉迷在書本中永遠無法真正看到這個世界。
而她的確恐懼,卻在恐懼後小心翼翼的劃清界限,慢慢的將他推開。不動聲色,讓他無法察覺。
德拉科想起了她的學院,獾。像狗一樣大小的動物,乍一看一點也不危險。居住在森林、谷地、草原、河道,似乎哪裡都是它的家,在什麼地方都能找到可以吃的食物,因為它不會侷限自己只吃草或者只吃肉,不管是果實還是比它小的動物,只要遇上它都可能成為它的食物。把窩藏在深深的地底,擁有堅硬的爪牙,而如果不是真正瞭解它的獵人,不但無法捕捉它,甚至還會被它所傷。
看著她在聽到斯內普是來接她離開之後悄悄躲在他身後露出笑容,一閃而逝,之後仍然垂目斂眉一派溫馴。
德拉科笑了,那個在他的心中需要他保護,需要他支援的膽小的赫夫帕夫是不是從來沒有存在過?那個崇拜他的女孩是不是隻是他的幻想?
那麼眼前的人又是誰呢?真正的貝比·克林頓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站在他面前可以替他做出決定的都是比他強大的巫師,他們已經開始告別。
斯內普要求她上前向馬爾福一家的招待道謝,然後道別。
德拉科開始想像如果是波特或者那個韋斯理家的蠢貨在這個時候會心甘情願的走過來道謝嗎?又或者是他,在這個時候會保證不露出怨恨和憤怒嗎?
看著她走過來,似乎無限惶恐的深深的彎下腰,連頭都不敢抬起的道謝。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認為她在害怕而想要保護她,現在,他保留這個意見。或許害怕,但卻絕不只是害怕。
他絕對不會再浪費自己的同情,絕不會再看錯現在眼前的這個……貝比·克林頓。
看著她就要退回到斯內普的身後,他還是沒忍住走過去抓住了她的手,像是在道別中握手一般。他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替我向韋斯理小姐問好。”
一週前,佈雷斯寫信給他,在浪費了幾十行沒有絲毫建設性的無聊句子之後,他旁敲側擊的問他“跟那隻赫夫帕夫的小獾怎麼樣了?”似乎滿懷同情。德拉科在懷疑之下跟他一來一往的寫信,一時間倒真的像跟佈雷斯成了親密的朋友似的。原來就在暑假前,拉文克勞的韋斯理小姐以閃電般的速度跟佈雷斯分手了,這讓以為已經看到希望的曙光的佈雷斯差點忘了下霍格沃茲特快再一路坐回學校去。
擅長從複雜多變的形勢中尋找事件真正的原因的佈雷斯很快把這次情傷拋到腦後,他斬針截鐵的肯定那個韋斯理小姐的心是屬於他的,而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