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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瓣落在階前,發出輕微的聲響。

水榭裡,一襲白衣如蓮的男子,靜靜立著。他腳邊,滿池的荷花婷婷嫋嫋高出水面一尺,在輕微的風中悠然得搖曳,染了他衣襬微紅,清淡之中略顯旖旎。

他仍兀自望著晴空,看輕若蟬翼的雲絲兒在風中渦卷、消散,變幻出無數景象。

他的眉心微微皺起,不知是什麼牽動了他的念想。

樹的繁影下在池邊搖曳,忽的,一陣凌亂的扇翅聲,擾亂了他的心緒,那念想便忽兒化作了繚亂的蝶舞,消失不見。

柳閒歌抬手,一隻紅腿的信鴿落在他的手指上,喉嚨裡發出輕微的“咕咕”聲。

素箋上短短几行字,他卻看了很久。

“洛風涯……”末了,一聲輕微的嘆息,在他不經意間從唇邊洩露。

每一次,他想起這個男人,就會不可抑止想起那個大雨瓢潑,為鮮血所染紅的夜。

那一夜,他抱著虛弱瀕死的女人,出現在那個男人的面前。

那時,他背水一賭。

贏了,她便會得救;若是輸了,他自己與她的命便會終結於那個男人的手中。

這兩種結果,無論哪一種,對他來說都是完滿,都可無怨無悔;而對於洛風涯,無論哪一種,都是殘忍而致命的。

他承認,是他,把那個男人逼上了絕境。

最終他贏了,但是卻贏得如此不能甘心!

為何那個男人能夠如此絕然的對待自己,毫不猶豫的放棄生命,放開手,放了他們。

柳閒歌一直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那個叫洛風涯的男人,的確是用生命在愛著自己所愛的人。

洛風涯,這三個字,從此,竟變成了他心中無法解開的結,錯綜得糾葛纏繞著,讓他無法安然。

逃亡的那一夜,女子在他懷中醒來,她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定海珠,忽然發瘋一般掙脫了他的懷抱,從馬上摔下來,跌倒在地上。

他又是心疼又是驚愕得去扶,卻被女子狠狠推開。

“洛風涯呢?!洛風涯怎麼了!!為什麼他的定海珠會在這裡!!沒有這個他會死啊!”她跌坐在泥濘的路上,崩潰一般得叫喊著,憤怒得質問著自己。

“他……”遲疑,真相這樣的殘酷,最終,他卻仍舊冷靜得說出真相,“他留下,替我們阻擋碧華夫人和白翦瞳的劫殺。”

“為什麼要丟下他?!你怎麼能這樣做!”女子奮力得跌跌撞撞從地上站起來,她盯著他,充滿了憤怒絕望和悲哀……

雨大得,幾乎讓人張不開眼。

“我要回去,我不能留下他……”她忽然倉皇的後退,轉身,踉蹌著,像丟了魂一樣在雨裡一腳深一腳淺得向前走。

“紅豆!”最後再也壓抑不住,猛地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按進自己的懷裡,不顧她發瘋了一般的拼命掙扎,不顧她又抓又撓的踢打,強行把她束縛在自己的臂彎裡。

“你回去又能做什麼!你救不了他!你什麼都做不了!”

語落。女子忽然突兀得停下了掙扎,失魂落魄,僵站在原地。

雨一直不停不停地落,絕然得自天空墜落大地。

任誰,也無法逃離那鋪天蓋地的,刺骨冰冷,與悲傷。

很久之後,終於,才有細小的抽噎聲微不可聞得響起來。

“閒歌……我們不能這麼自私……我們不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是我害了他……”

雨水和淚水在她的臉上斑駁闌干,模糊成一片。她哽咽著,不斷地低聲喃喃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纖弱的身體不可抑止得顫抖。

那一刻的她是如此的脆弱,彷彿風一吹,就會消散在了空氣中。

他用盡力量抱著她。她就在他的懷中,他卻如此的恐慌和無措。

·····

她是如此聰慧的女子,她明白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往日的權勢和力量,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自救尚勉強更不要提去解救別人。

從那一日起,他帶著她流離失所得逃亡,她便不再提起另一個男人。她依舊每日微笑著,和他開心得討論日後的寶寶要取什麼樣的名字。

只是,她明明笑著,那笑容卻那麼的蒼白。

她的身體,卻一日一日,更加衰弱下去。他看著她那原本溫潤如玉的面板,日漸蒼白憔悴地如同一張薄薄的紙。看她的臉瘦得顴骨愈發明顯,讓那雙如同黑夜般的眼睛顯得更加大,甚至都顯得有些可憐。

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