仄的滑道中,心虛的人,可將雙腳呈外八字抵住滑道邊沿,這樣可以有效地“剎車”。
在回萬盛的班車上,經過第一個岔路口,伸出頭往後看,藍底白字的路牌上,標註著去往黑山谷的方向。從我此時的角度,石林恰好在我的左方,黑山谷則在右面。
掰著手指計算:坐公共汽車,重慶到萬盛80分鐘,萬盛到黑山谷30分鐘,萬盛到石林40分鐘。在這一系列簡短的車程之後,不管是石林還是黑山谷,帶給我們的,既有漫長的墨綠,又有可以深呼吸的清新。
二00八,五一,兩天,洗肺,SPA,是一次千值萬值的旅行。
龔灘:從告別一磚一瓦開始
1.這次行走,為了告別
渝懷錢路,終於開通。一直夢想的,乘著火車去龔灘,突然間變得清晰可及。
這個週末的晚上,揹著簡單的行囊,站在重慶北站的廣場上,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陌生感。一直以來,習慣了在菜園壩火車站,那個大螢幕的臺階下,告別,或者重逢。接受祝福,或者擁抱。所以,此刻,心裡激增的這種陌生,像夜色中無邊的天際,鋪天蓋地,逼得我透不過氣來。我的戀舊又開始了。這與我的年齡有關。
全員滿座的列車,行李架上卻空蕩蕩的。整個車廂一派休閒。問左邊的老人,他說去黔江旅遊。問右邊的女士,她說去武隆觀光。的確,車上90%的人,都是出來旅行的。這條鐵路,將振奮沿線的旅遊經濟,已是不爭的事實。夜深了,我仍無睡意。我是第一次行走於這條線上。有太多的莫可名狀的興奮。車廂裡有許多許多的人,他們和我一樣。
對面座位上,是穿著衝鋒衣的驢友。兩個成年男子。一位姓李,一位姓姜。我們一見如故。每次旅行途中,邂逅四面八方的驢子,都倍感親切。或者一句話,或者一個手勢,或者一個眼神,便可以彼此鼓勵:行走著,美麗著。就這樣,無數顆行走的心,短暫的聚碰,停留,然後心照不宣地擦肩而過。我們餐風露宿,我們聆聽蟲鳴,我們以親近自然為榮。我們,也許讀不了萬卷書,卻可以堅持行萬里路。只要永不放棄。
驢友李說,他與姜是在行走中相識相知的。有近似的專業知識和相同的業餘愛好。在很多事上,可以一拍即合。屬於心有靈犀的那種。經常,一個電話就搞定行程。節假日,他們結伴同行,很自由的來去。天馬行空般的行走。我羨慕他們:以驢的精神,行走了5年。姜說,每一次行走,都會有驚喜的收穫。比如,收穫路人的熱情真誠。比如,收穫村民的善良淳樸。比如,收穫山水間泥土的芳香。比如,收穫不曾有過的感動。他們所說,我也深同感受。是一截截值得珍藏的時光。
我問他們今次是去哪裡?李微微一笑,說,本趟列車的終站秀山,這個與貴州、湖南和湖北交界的邊城,曾經像謎一樣縈繞心頭,如今,已近在咫尺了。我進一步問道,你們有具體的線路嗎?姜搶過話頭,詳細的沒有,我們喜歡漫無目的,在值得的地方多呆,在不喜歡的地方少呆。這是我們行走的原則。我平視他們,心裡有滿滿的佩服。我贊成這樣的行走:並無宏偉的計劃,也可以毫無理由,更不走馬觀花。一路走歇,一路思考。用心就好。
凌晨5:30,抵達酉陽。站臺上,左一堆水泥,右一堆河沙。嶄新的車站,還沒有以整潔的姿態來迎接旅客。去往縣城的路上,有很大的霧,車燈照射之處,朦朦朧朧,仙境一片。冷空氣不斷湧來,清涼如水。帶來少有的清醒。難得的擁有。是啊,在我們平時的生活中,這樣的時分,正甜蜜地與周公約會呢!
2.一些告別,就是再也不見
去龔灘古鎮,真真的,是個夢裡的約定。當我幾次夢到江邊的一條古鎮時,就劇烈地以為,那一定是龔灘。是我一直嚮往卻不曾去過的地方。我要去龔灘,一定要,乘著火車去,在它消失之前,與它告別。
是上午8:30,龔灘,我終於來了。正街上,有一塊偌大的宣傳板,是龔灘搬遷新址的規劃圖。政府已著手搬遷,可見它的消失,已一天天逼近了。據稱,明年七、八月份,烏江彭水電站竣工時,便是龔灘古鎮沉江日。是啊,與世無爭的龔灘,從蜀漢走來,千百年的風霜和興衰,已磨礪出靜若處子的性情即使退出歷史舞臺,也安然。
霧氣時厚時薄,古鎮若隱若現。慢慢地走,找尋著夢中停留過的吊腳樓、大紅的燈籠、老態龍鍾的樹、坐在屋簷下的老者、搖著尾巴漫步的狗。居然一一兌現。那麼驚人的一致。我是來對了。是那些夢境導引著我。我與龔灘,應該是一種冥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