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終於有訊號。
卻是院裡突然傳出烏鴉叫!王九霍然一驚、匆匆出門。在長廊憑欄觀望假山,順便摸到張紙條。
還沒來得及找地方看紙條,王夫人便大步流星而來,讓王九鬱悶地覺得:還是大戶人家的纏足好。
“王九!都當將軍了,卻比以前不懂事得多了!哪有討兩個婆娘,就睡到下午才起床的!”
王九還在愣神,王夫人卻將揹著的手伸出,劈頭一鞭打下!
就算王九反應快,沒設防的他還是被抽到肩膀,讓衣著單薄的他頓時感覺火辣辣!原來王夫人拿的竟是馬鞭;原來她根本沒留手。
難怪原主那麼莽!
可即使是打原主,那也不該如此用勁!你還是不是親孃?
王夫人再抽下的鞭子,被王九直接搶了!“少添亂!煩著呢!”
說完甩袖而去。
長廊這頭,王十一一個箭步跑上來,雙手雙腿呈大字攔在長廊中間!“不準走!娘哭了!”
王九回頭見王夫人在偷抹眼淚,心中瞬間不忍!卻吸口氣狠狠心:“十一!哥真有事!你讓開。”
“不!娘哭了!”
小十一的臉憋得通紅,眼帶憤怒!也是個原主那樣的倔種……
王九嘆氣,彎腰一抱,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在孩子耳邊輕聲:“哥真有事,性命攸關的大事!”
王九放下十一,就跑進院角下人用的公共茅房,趁無人才開啟紙條:本來地道今夜定能挖通!上午,我們再設法去探監以最後確認。
結果,軍師已經不在了。後經打探才得知:軍師已於昨晚連夜押往南直隸!說是那有樁命案與軍師有涉,需帶其前往質詢……
晴天霹靂!王九眼前一黑,差點點就一頭栽倒在糞坑。
軍師就是黎相君!
她關在刑部大牢中已快兩月!
自從確知她被從遼東押往京城。從未打算與東林交易的王九!就已快訊京師剛埋下的釘子:不惜代價救軍師!哪怕兵行險著。
也只能兵行險著!
東林黨核心層關起來的人!正常渠道包括賄賂都沒用。
而皮島的老人、也就是原東陽堡人。別的不熟,挖地道很熟!別的不行,膽大心細和王九一樣行。
他們一方面透過打通關節,派出不再潛伏的兩人經常去探監。另一方面卻不動聲色,設法盤下外面一座小宅子!立刻著手挖地道。
挖地道不難,找準方位對他們也已不難,克服各種施工難題,他們也已有經驗。
但是,這是京城!各種巡查、監視比別處嚴得多的京城。
難題不在如何挖通地道。在於如何讓大家都得隱藏好;還要將那麼多土處理掉;更要將連夜出城的路徑,以及隱匿逃亡的路線!事先就要設計得穩妥、可靠。
畢竟,劫刑部大牢的獄,那是妥妥的造反!朝廷哪怕再腐朽無能?為了臉面都會徹查到底!將所有人抓回來誅九族……
這事,換其他任何人都不敢想!也就皮島這幫反賊敢幹。不但敢幹,還差點就幹成了。
城內有備好的路徑,出城已備好非常適合槌城而下之處!城外有直通天津…而處處有接應的通途。
等刑部第二天發現,再大索全城之時,黎相君已基本快到天津碼頭!等朝廷急令的公文到天津?黎相君已逍遙海上。
登萊水師已廢、海盜已除的遼海,那是皮島的天下!當黎相君上了皮島?朝廷派人來隨便搜查都行!至於刑部大牢被劫?那與皮島、與王九能有啥關係?
沒見黎相君被抓至今,王九也就上書彙報其他事時,順便提一嘴黎相君對東陽堡的貢獻,以及她早已是自己妾室的事實。
一個小妾哪用得著老提起!沒見他的女人多得都忙不過來麼?又何至於為此大動干戈。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進行,一切都順利!經過一個半月的不懈奮鬥,地道今夜就可全部挖好!各條線都已做好將黎相君救出的準備。
這是個數百人參與的系統工程。
最終將各司其職,精確配合猶如一臺精密的機器。最終,救走黎相君後,基本會如雁過無痕!東林黨知道卻沒任何證據、沒轍。
其他人根本抓不到!你可以來抓他王九,也可以去搜皮島……
他喵昨夜押去南京?
東林黨真不是人!
……
王九哭了!
一個人躲在茅房,眼淚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