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點什麼,陳鄴先開口:「你什麼時候回家?」
「後天下午。」
「遠嗎?」
「還行,西川。」
陳鄴發現驚喜,轉頭看她:「西川哪裡?」
「紀城。」
「紀城哪裡?」
「文集。」
他伸出手計劃跟吳星擊掌,一想感覺自己有病:「老鄉。」
其實學校填寫的很多表格都是直接在群裡共享的,吳星早就知道這事了,但她語氣還是配合,驚奇道:「這麼巧,老鄉。」
「你怎麼回?」陳鄴問。
吳星低頭,手指在牛角扣大衣的兜裡摳著磨起的毛球,「坐火車,從北京中轉。」
陳鄴偏頭去看她:「那要不要一起回?」
「不用。」吳星沒去看他,「我有一起回去的夥伴了。而且你不是買了機票嗎?」
「買了也可以退。」
「下次可以一起回。」她可以提前攢機票錢。
「好。」他好像也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了,手心捂出一點汗漬。
接下來兩人心照不宣誰都沒有開口,一直走到兩公里外的烤肉店,陳鄴才想起他原本計劃出門打車的。路兩邊的雪沒有清理,留下一串深深淺淺的腳印。
烤肉店在新天地的二樓,人不少,也因為環境嘈雜了點,兩人之間的尷尬緩解了許多,陳鄴隨意扯了點話題,高中、高考志願、為什麼選了這個專業、歷史、電影隨便扯起一個話題就著聊幾句,但誰都沒有提陳鄴那場短暫的初戀。
陳鄴邊說話邊往烤爐裡舖肉,他手掌的大小恰到好處,結結實實,骨節的分佈又井井有條。吳星感覺看著這樣一雙手烤肉,吃到嘴裡的肉都更好吃了。
吃得半飽,她抬頭看坐在他們對桌的兩位大哥,肚皮吃的跟戰鼓似的,她笑:「我數了下,他們兩一共吃了二十盤。」
陳鄴扭頭去看,裝醃肉的餐盤在桌邊累了一摞,「這體格肉沒浪費,你要不要也嘗試一下?」
「二十盤?」
「嗯,」陳鄴笑,「你是我見過最能吃的姑娘。」
吳星嘴裡那塊肉難以下嚥,她食量也就正常,完全是因為不知道說什麼才一個勁往嘴巴里塞東西,得,現在陳鄴印象裡的她不光是個抓他 jj 的女生了,還多了一個標籤就是能吃。
她抿唇尷尬一笑:「你也挺能吃的。」
陳鄴手裡抓著夾子翻風乾腸:「我就是客觀意義上說你能吃,又不是說你胖,這就要給自己報仇了?」
他話音已經比之前輕鬆了點,吳星隨口道:「我報了跆拳道社團。」
「咳咳,」陳鄴被烤爐裡升騰起的煙霧嗆了下,吳星以為是自己這個不怎麼入流的玩笑話把他給嚇著了,連忙解釋:「我就是玩笑話,肯定不對你動手。」
陳鄴嘴角的笑更濃了:「也不是不能打我,以後我要是欺負了你,」說出來又感覺不對,「那個,就是我要是對不住你,反正就是佔你便宜了」越說越不對勁,他感覺自己的舌頭被打了個死結。
「你自己視情況而定,該出手時別手軟,當然主要針對其他人。」上次吳星抓他那一下,雖然沒有傷著,但是也疼了一會。
吳星對男女相處抱持的態度是,一旦朦膿的好感具象化,那麼喜歡就開始走下坡路,直到對方的某個行為或某句話踩到了雷點上,那麼結束就是遲早的事。
她原本並不願意做這樣的挑戰,但伊甸園裡的禁果實在誘人。
好在,不管是之前被她透過一些零星碎片加工過的陳鄴還是今晚坐在她面前的陳鄴,都讓她感到緊張又快樂。
但吳星並沒有將這份美好保持多久。陳鄴結完帳,兩人從烤肉店出來,他說要去洗手間讓吳星等他。
吳星心裡在搜羅一會回去之後聊的話題,沒聽到陳鄴說的話,一直低頭跟著他走。
直到在男洗手間門口陳鄴把她攔住:「喂,吳星,你幹嘛?男洗手間。」
吳星抬眸看見穿了褲子的標誌,正經道:「褲子太寬,像裙子。」
陳鄴真的被她的腦迴路笑到,那之後他們開始保持兩三天發一次訊息的頻率,陳鄴主動發過來的偏多一點。
有時候是沿途他看到的風景,有時候是在路上發現的一隻貓,後來他還發過一張他同學聚會的照片,笑得肆意,吳星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腳丫子晃動,回了句:「少喝酒,多吃菜。」
那時距離除夕還有五天,陳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