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一眼折在肩上睡過去的月西樓,沒說話。
把房門關上往自己的房間回去時,她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臉,心情複雜。
該死。
*
自家主同意了同悲塔內的公子和半魔的婚事,在幾天之內,陸續有諸多的使者攜帶恭賀的禮物到場,按魔族的禮儀來說,參與同僚家中的喜事,必先派遣使者前往,而後再親自前往。
使者帶著傳統的主家賀前禮而來,一般是一對魔晶打製的並蒂蓮,或者同心樹,也有交.媾形狀的其他物件。
真正的賀禮會由主家奉上。
玉霎必須接見他們,和月西樓一起。
他們穿著魔域傳統的服飾,頭戴垂著長長流蘇的頌祝之冠,坐在同耀殿的內室裡,受著使者們用晦澀語言讚頌。
她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魔族的婚禮儀式,接近正統的魔族。
雖然許多使者不明白為什麼鎮守同悲塔魔主之子會看上一個半魔,但沒有誰敢用那種鄙夷的眼神鄙薄的口氣同她說話。
讓人隱約感受到了凌駕權力的快感,但是不對,她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不能被魔族的把戲弄昏了頭。
玉霎看了看坐在身側歪著的月西樓。
他的同樣也是百無聊賴。
作為被祝福的物件,他們兩個必須在此接受大部分的使者的讚頌。
坐在他身邊,玉霎總能想起來那個輕而淡的吻,總是扭手扭腳的不自在。
少年抬眼,看她,不解地問:“你累了?”
“還好。”
玉霎側過臉,儘量避免對視,語氣謙卑。
“若是累了,招個侍女替你坐著便是,正反都是些無用的禮數。”
少年也覺得無趣,換了一支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看著下首進來獻禮說吉利話的使者。
使者會用一把玉尺挑開掛在面前的簾子,仔細觀賞二位主角的面容。
這是為了記住他們二人的面容,日後蒞臨自家主城好引進接見,尤其是要記住女方的臉龐。
“那我先回去了。”
玉霎不會同月西樓親近,離他遠遠的,生怕自己又惹了他的黴頭,找不痛快。
她提著自己的裙襬起身欲走,但裙襬上的扣著的帶子不知道卡在了哪裡,起身著急要走時居然掉了一粒紐扣,帶子也被月西樓抓住了。
“這個給你。”
月西樓將一把嵌著粉色寶石的玲瓏螃蟹塞給她,笑了笑,說:“給你做釦子用。”
“哦,謝謝。”
“這是我最後一次參與這種無聊的儀式。”
玉霎左眉微微壓下去,嗯了一聲。
關她什麼事?
遂即拿了他手裡的帶子。
月西樓看著她離去,想了想,招來了侍從,自己也從這無趣的禮數中脫身了。
*
離了席的玉霎從這些絮絮叨叨聚集起來的使者嘴裡得知了近來魔域的情況。
她不需要再輾轉魔域中流離,所以並不知曉京畿地帶的大清洗已經開始了。
留在京畿地帶無權無勢的半魔若是有暗契,會被召集起來隨意發配到邊境,沒有的則是就地清理,血滋潤了腐土,使得紅雨更紅,向京畿外擴散。
大魔們驅趕和絞殺那些可憐的半魔,奴役和毆打他們——這些享受特權的魔族壓根就不會在意他們的死活。
再者就是人世和魔域的怨恨加劇,仙盟集結了一群人族修士精銳,在雙方邊境大肆斬殺遊蕩的大魔,也有意把半魔召集來到邊境居住,充作緩衝的炮灰。
玉霎不知道為什麼魔域為何又同仙盟起了摩擦,她被困在梨花簇擁下的同悲塔,所有人都有意在孤立她,使得她得不到一點資訊。
今日好容易打聽來了些許訊息,她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坐以待斃,必須要做出行動,趕緊完結這些冗長的瑣事,去到魔京,取到解通所說的蕭天縱留下來的東西。
玉霎轉悠一圈無果,隨即又回到藏書館,想找點關於同悲塔和魔京的書籍來看看。
雖說知道了自己可能招惹到了不得了人物的公子,但她從那些傢伙的行為和語氣裡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待了半日,找到了一副繪有魔京地圖的圖冊,才要攤開來看時,無意在一個角落找到了一個暗格。
暗格裡是一副畫卷。
畫卷開啟,裡頭正是一個僧人打扮的男子,只見此人身穿白色僧衣身披金色袈裟,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