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了格格不入的周和怡,站在窗邊眺望著風景。陸嘉走過去,也不好露出笑容,只是低聲朝他打招呼。
“周先生,真是巧。”
在別人家葬禮說巧不巧的,可真有意思。周和怡瞥了一眼陸嘉,目光在陸嘉英俊剛硬的臉上頓了頓,想起了關於這位陸家少爺的傳聞。
陸嘉既沒事業,也沒惹過禍,更是基本不在圈子裡出現,可是隱隱約約的傳聞仍然沒斷過。成績好,拿過好多次全國類的大獎,還代表國家去國際參賽過,拿了一個物理競賽的金牌,此外熱衷於運動,登山潛水划艇等樣樣精通,成年後還考了多個相關技能證書,放置在城郊馬場的英純血馬莉莉安拿過上一屆的速度冠軍。
周和怡能知道這些,還是因為他的母親和陸嘉的母親杜之萱有些偶爾的來往,杜之萱是個兒控,聊起天來三句不離陸嘉,惹得周和怡都知道幾句。
但即使是這樣,周和怡也瞧不上陸嘉。
不過,周和怡迅速的改正了這句話。
他瞧不上大部分人,陸嘉只是其中之一。
周和怡默默表達的排斥氣場毫無保留的傳達到陸嘉這裡。可如果陸嘉真能知情識趣,那才叫變天吶。陸嘉硬是站在周和怡身邊,留著兩拳的距離,乍一看他們關係還多好似得,周和怡又不好往旁邊挪,總覺得像是示弱似得,只能憋著氣。
陸嘉卻在想死者的事。
這位李先生生前發家的手段不太光明,他是靠偷沙起家的,所以許多人都暗著瞧不起他。李先生先是買通了基層所的人,趁著夜晚來河道偷沙,一車就是兩千塊,成本只有人力和油錢,賺錢速度很快,積累了些身家後手段更是高杆,說是做河道清淤的公益事業,一年給當地政府送個幾百萬,自己兩個月就能回本,之後就做起了造船生意,雖然不能和大主拼,可是站在下游,吞進去的利益也可觀,到這幾年,表面上倒是受到了尊重,不然也不會在他的葬禮上,迎來了不少政府官員。
比如那邊坐著的一位陸嘉就認識,前世為了一塊打算興建院線的地打過交道的,國土局的局長,此刻正面帶哀容著呢。
陸嘉嗤笑一聲,就和周和怡搭話。
“周先生,你聽的李先生去世的版本,是怎樣的?”
周和怡盯著遠方的雲,假裝身邊這個也是死人。
“哎,也是我不對,像周先生這樣的人物,怎麼能對這些八卦感興趣呢,不過我還真想對您講講。我聽說啊,周先生上週做了個夢,夢到祖墳上的那棵樹不好,所以這不年不節的,非要跑到祖墳旁,想搖掉那棵樹,結果搖著搖著,樹一點事都沒有呢,自己卻倒下了,送到醫院就不行了,可不是應著他那個夢,那棵樹不好嘛。”
陸嘉講得可不是自己編的,因為陸文林是聽李先生親口說得這個夢。陸文林說,那天李先生就說,第二天非得回去不可,陸文林也沒當回事,那天就帶著杜之萱出國了,結果次日從朋友那得知此事,感覺自己的小心肝都動了動,才忙不慌的讓陸嘉代他來看看。
周和怡耳朵動了動,心裡不屑的說著迷信,又懷疑陸嘉是在騙他,因為他沒聽過這事。可是陸嘉說話的時候故意壓低了聲音,陰陽頓挫的,在隔壁停著遺體的地方又顯得陰森森的,好像是真的……
等著葬禮進行到遺像前敬禮時,李太太撲上去抱著遺像下停著的棺材大哭,喊道:“老李啊,你怎麼就想不開,說了別讓你管那棵樹,你非去動,你讓我們怎麼辦啊!”
周和怡忍住了去看站在旁邊的陸嘉的欲|望,站得更端正了些,鞠躬都要更用力。
葬禮結束,周和怡快速甩來陸嘉回到公寓,總覺得心裡毛毛的,大半晚上也沒睡著,終於睡著,也夢到了一棵樹,就栽在他床前,把他驚醒了,額頭上都沁出了冷汗。
這下,周和怡是恨得陸嘉牙癢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