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大門口時門衛大爺夾著煙問了他一句:“小凌啊,你這是去哪啊?”
凌琤拿過大爺手裡的火柴幫大爺把煙點上,隨口說了句:“去闖江湖。”
把大爺嗆得,咳了好半天。
廠房外比較空曠,比起二十年後隨處可見的高樓大廈,這會兒更多見的是各種植物。時值八月,樹上的葉子尚且是綠的,風一吹一股清新的味道撲鼻而來,讓人心裡多了一份沉靜,少了一分浮躁感。凌琤最後看了眼廠院,徒步走向火車站。
兩個半小時之後。他手裡攥著一張去往B市的火車票,看著列車員穿過一排排綠色的座椅,正邊檢票邊朝他這邊走來。
檢完票,略有些年紀的列車員阿姨看著一身名牌的凌琤說:“小夥子,你這行程不算短,可警醒著些,注意看好東西知道不?”
凌琤笑著道了謝,不動聲色地向左邊靠了靠。他左邊就是視窗,而他全部的錢分成了兩份,一份放在包裡,另一份則裝在左邊的褲子兜裡,這會兒全都被他夾在身體與火車皮之間,所以只要他挨著左側,小偷想從他這裡偷錢除非從外頭把火車皮穿透,不然想都不用想。
因為還沒有身份證,他沒能辦存摺,而這時候的銀行卡還是非常少見的,更沒個辦。沒身份證沒有卡這大概是他現在最頭疼的問題,因為這弄得他許多賺錢的計劃都不能成行。現在要麼跟人借身份證,要麼自己幹,要麼等著跟娛樂公司簽約,公司幫忙解決問題。不過這最後一項除非天上掉餡餅,不然短時間內完全不可能。
前一世他跟世海娛樂公司簽約的時候已經十九歲,那個時候也正是世海娛樂加速發展時期,公司擴大規模,對於新人的需求也多,他當時剛瘦下來沒多久,外觀條件正是最好的時候,就被星探挖到了世海。得承認,當時確實是運氣不錯,不然以世海的門坎高度,他一個沒學歷沒背景的人想簽約簡直難如登天。
不過現下就有些不同了,世海娛樂剛建立不久,還沒有拍出真正把世海的名聲推向頂端的那兩部電視劇,所以可以碰碰運氣。
凌晨四點十七分,火車準時到達B市北站。凌琤揹著包下了車,在一片交錯的燈光中隨著人流一起湧向站外。霎時,拉客人住店的,拉乘客拼車的,各種各樣的聲音闖進他的耳朵。
他趕緊拔腿跑了幾步,隨後脫離了火車站的範疇才攔了輛計程車,示意司機開到T大南門。本來他是打算在賀馭東就讀的B大附近找個地方住,但是一來那裡房租太高,二來又沒有身份證,總覺得麻煩。可是T大南門這邊就不一樣了,他曾在這裡住過,對周圍有一定的瞭解,而且他曾租過的其中一家房東人都很好。
凌琤下了車,站在原地四下掃了一圈回憶了一下,才信步往某個方向走。這時候時間還有些早,但是賣早餐的人卻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凌琤找到自己熟悉的那家看起來比較乾淨的小店進裡坐下,點了兩根油條和一碗豆漿,閒聊似的跟老闆娘問了句:“阿姨,在這附近租房子一個月要多少錢?”
店裡客人並不是很多,老闆娘見凌琤衣著整潔,人也有禮貌,以為他是新來的T大新生,態度便十分不錯地說:“那得看多大的房子啊,不過新生好像不讓在外頭租房吧?”
凌琤笑說:“我不是T大的學生,是從外地過來要賺錢的,就一個人住,也用不著太大的地方。”
老闆娘猶豫了一下,“那插間能行麼?”
凌琤點頭,“行啊,不過最好是跟房主一起住,跟外面的人合租我總覺得不太安全。”
老闆娘說:“跟房主。其實就是我家客房,原來是我小姑子住的,不過她去年嫁出去了。我想反正閒那兒也是閒著,就對外租出去收一份租金。這不還沒開學麼,學生還沒來,而且我也不想再租給學生了,他們一放假就回家,我這裡一空就是好久,一年正經收租金的日子也就七八個月,太不合算。”
凌琤心裡說了聲謝天謝地,問:“那我能看看房子麼?”
老闆娘跟外頭炸油條的男人打了招呼,才跟凌琤說:“跟我來吧,就在這樓上。”
這裡的小商鋪整個就是老闆娘家的,老闆姓戴,叫戴為君,老闆娘姓李,叫李欣,家裡有個八歲大的兒子,因為先天不足至今沒有上學。凌琤會知道得這麼詳細,是因為他上輩子就曾住過這家。當時租的也是插間,只是時間比現在晚了兩年。後來簽約世海娛樂,他才從這裡真正搬出去。
李欣將凌琤帶到客房,讓凌琤看了看裡面的環境,這時候戴安從主臥裡探出頭來,衝著凌琤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