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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邊上,張瀟檣坐在福壤身邊,上下掃了他兩眼,忍不住感慨道:“你的個頭真驚人。”福壤沒有回應,他看著遠處閃著璀璨光芒的溪面,面無表情。張瀟檣是個資深記者,最擅長的就是和不同的人群打交道,“我忽然發現,這些人裡,只有我和你,是真正意義上的普通人類。”福壤的眼珠子動了動,最終看向張瀟檣。張瀟檣笑道:“你猜我還發現了什麼?”福壤疑惑地看著她。張瀟檣卻忽然轉換話題,笑問道:“你知道我以前的工作是什麼嗎?資深記者,專欄作家,觀察和總結已經成為我的生活習慣。”福壤並不明白她想說什麼。張瀟檣瞥了眼身後的兆族人,笑道:“我聽那些人說了不少關於你的事,他們說你是木苒小時候從深山裡撿回來的孩子,也是木苒最忠誠的朋友,木苒被綁在火刑架上時,你拼死也要救她。”福壤像是被刺痛了眉心,濃眉皺起,“我沒有救到她。”“只有你自己這麼覺得而已。”張瀟檣癟嘴,對這個問題顯然沒有深入探討的想法,她笑道:“你愛木苒嗎?”福壤看向張瀟檣,一張臉繃得死緊。張瀟檣打了個響指,笑道:“那就沒錯了。”福壤對張瀟檣既不滿又不解,“你到底想說什麼?”張瀟檣笑道:“我只是覺得,雖然同樣是人,但是咱們倆就好像兩個極端。你這個人,一心一意為木苒而生,愛屋及烏也為兆族而生,他們都說你是個好人,對任何人都充滿了耐心和愛心,你看,你甚至願意為了另外一個人犧牲自己的性命,換做是我,絕對做不到。”福壤看著她,淡然道:“那是因為你還沒有遇到值得你去做這件事的那個人。”張瀟檣笑道:“就算遇到,我可能也不會去做。”福壤看著她,眼神裡明明白白問著為什麼,“你不是為了錢薈明來的嗎?”張瀟檣撲哧笑道:“這種話,也就只能騙騙你和木苒,你問問趙鈺或者羅左,他們倆一定從一開始就把我的謊話當笑話看。”福壤的石頭臉難得鬆動道:“假的?”張瀟檣笑道:“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瞞著的了,嗯,是假的。”福壤一下子有些無言以對。張瀟檣看著他,坦白笑道:“我這個人從小就要強好勝,什麼都要做到最好,剛開始知道趙鈺和木苒的事時,我完全就是抱著要挖到第一手資料的決心來的,我也知道趙鈺防著我,所以才搬出錢薈明的事隨性編了個謊言。”福壤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滿,“薈明難道不是你的朋友?”張瀟檣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才說我和你是兩個極端的人,如你所見,我其實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為了成功可以不擇手段,比起男人,女人想要取得事業上的成功,往往要付出比男人更多的汗水,尤其是記者這個行業,很多時候我不過是剛剛亮出我的性別,人家已經表現出露骨的不信任和不支援,這些年,我能坐到大報社的主編位置,我的手上又哪裡是乾淨的呢?”福壤看著她,有些木訥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張瀟檣撿起一粒石子,噗咚扔進水裡,笑道:“我啊,是都市生活裡事業有成的女強人,每天早上起床後喝一杯現磨咖啡,用昂貴的化妝品遮擋我的皺紋和眼袋,穿上修身的漂亮衣服,跨上時髦的包,從一個格子間進入另外一個格子間,下班的時候去喝點酒,偶爾和一兩個看得上的男人去酒店,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貪食,呵,色慾燻心,七宗罪裡我一個不落,可是看看我身邊的人,又好像人人如此,天下烏鴉一般黑。”福壤搖搖頭,“不是這樣的。”“確實不是這樣,”張瀟檣忽然站起身,她拍拍屁股,沒有化妝的眼角果然笑出無法掩蓋的皺紋,她俯□,雙掌包住福壤堅毅的臉,四目相對,她燦爛笑道:“你很乾淨,是我見過最乾淨的人,所以我忍不住想接近你,但是又害怕靠近你,福壤,你是我見過的,最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