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怎麼也拆不下來,瑟萊絲最後只得用腳頂著櫃子底部,奮力將扳手往後拉;她使盡全身的力氣,幾乎開始懷疑最後一折兩段的不是扳手就是她自己的手腕。終於,螺帽鬆動了,不過卻還轉動不到一英寸便隨著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再度卡住了。瑟萊絲調整過扳手角度,繼續與螺帽纏鬥下去:這回挪了將近兩英寸,螺帽頑強依舊。
幾分鐘後,整截排水管終於都讓她拆下來了,一個個零件整齊地躺在廚房地板上,在她的面前。她的頭髮和襯衫都汗溼了,但她有一種近乎征服的喜悅般的成就感,彷彿她和某種純屬男性的頑強力量打了一場肉搏戰,並且光榮地獲得了勝利。接著,她在破布堆裡找到一件麥可已經穿不了的舊襯衫,用手扭捲成一條可以透過水管的布棒;她就用這布棒子來回捅擦水管內部,一直到她滿意地認定水管裡除了老鏽以外再沒別的東西了,然後才找來一個小塑膠袋,將麥可的舊襯衫包進去。她帶著水管和一瓶漂白水到後陽臺去消毒水管內部,讓漂白水從水管的另一頭流出來,流到一盆盆栽的乾巴巴的土壤裡。那盆植物去年夏天就死了,在後陽臺放了一整個冬天,等著被他們拿去扔掉。
一切處理妥當後,她才把水管組裝回去,重新裝上栓塞;她發現組裝遠比拆卸容易多了。她找出昨晚拿來裝大衛衣服的塑膠垃圾袋,把裝著麥可那件破爛襯衫的袋子也丟進去,然後將塑膠水桶裡的東西用濾網濾過後再倒進馬桶;最後,她拿了張紙巾把濾網擦乾淨,再將紙巾也包進了那隻垃圾袋裡。
好了,所有的證據都在這裡頭了。
至少是所有她能處理的證據都在這裡了。如果大衛對她撒謊……關於那把刀、關於他是否曾在任何地方留下指紋、關於他的……罪行還是自衛……是否曾有目擊證人……那就是她無能為力的部分了。但在她家裡的這一部分,她都已經昂然面對並解決了。他從昨晚回來後丟給她的每個問題她都一一解決掉了。她征服了每一項挑戰。她再度感到一陣飄飄然的眩暈。她感到強壯,感到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她突然清清楚楚地確定了,自己依然年輕依然強壯,絕對不是也不像一個可以讓人隨意丟棄的烤麵包機或是壞掉的吸塵器。她曾經熬過父母的亡故、熬過多年的經濟困境、熬過麥可六個月大時那場肺炎陰影的驚嚇與煎熬;顯然,這些苦難並沒有如她原本以為地削弱了她的力量,最多隻是讓她有些累了倦了……但她現在終於認清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了,那些疲累倦怠甚至也將一掃而空。她清楚地體會到,自己是那種能夠挺身面對挑戰的女人;她無畏無懼,挺身迎向挑戰,來吧,儘管放馬過來吧。我可是有備而來的。來吧,我隨時奉陪。我不會坐以待斃。所以你給我小心了。
她從地上撿起那隻綠色的垃圾袋,反覆扭轉袋口,直到它看起來像個枯瘦如柴的老頭兒的脖子,然後揪緊了,在袋口打了一個死結。她停頓了一下,突然有些詫異,垃圾袋怎麼會讓她想到老人的頸子:這念頭究竟是打哪兒來的?然後她注意到電視的畫面消失了。前一分鐘〃老虎〃伍茲還正大步跨過果嶺,下一分鐘螢幕就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接著,螢幕上突然跳出一道白線。瑟萊絲暗自立誓,要是這臺電視也跟她耍起映象管破裂這套,她現在就要把它從前廊扔出去。就是現在。管它去死,她就是不想再看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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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節:第十章 證據(3)
但不久,白線消失,出現新聞攝影棚的畫面,一臉匆促與困惑的女主播對著鏡頭說道:〃現在為您插播一則最新訊息。本臺記者法樂芮·科拉琵正在東白金漢的州監公園外的現場,警方自今晨起已針對一名失蹤女子在此地展開大規模搜尋行動。法樂芮?〃
瑟萊絲看著螢幕從攝影棚切換成直升機拍到的畫面……晃動中的雪梨街與州監公園的鳥瞰畫面。看起來像是一支入侵軍隊的警方在公園外圍成群流竄。她看到很多螞蟻般的人影黑點在公園裡頭來回穿梭,河道上還有幾艘警方的船。她還看到一整隊螞蟻似的長龍,持續地朝圍繞著露天電影院巨型銀幕的樹叢前進。
直升機與強風搏鬥,攝影機的鏡頭不停地搖晃。有幾分鐘瑟萊絲還看到河對岸的休穆大道以及夾道延伸而去的工業區。
〃目前您看到的畫面是東白金漢區。警方自今天清晨起就已在現場針對一名失蹤女子展開大規模的搜尋,搜尋行動截至目前為止仍持續進行中。根據未經證實的訊息來源,該名女子遭遺棄的汽車內有跡象顯示本案疑似謀殺。現在,薇吉尼亞,這是……不知道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