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彈得破的容顏如同花瓣初綻、凝霜帶露的,真是說不出的嬌俏,自已三房妾侍也都算得上江南佳麗,竟然沒有一個及得上她六分美貌。
直到兩兄妹到他這位品秩最高的官長面前拜謝,畢都司才收回戀戀不捨的目光,正襟危坐受了他們一禮,然後虛抬右手說道:“二位請起,令尊為國捐軀,畢某也是無比尊重,前來拜祭一番也是應該的”。
兩兄妹拜了一拜卻不起身,馬昂道:“將軍大人,馬昂想加入官兵,殺韃子、保大明,為父報仇,請大人成全”。
“這。。。。。。”畢春不由遲疑了一下,他要是兵屬營,隨便收幾個人那倒容易,但他的軍隊是衛所制,手下的兵都是軍戶,父傳子、子傳孫,代代相傳的,雖然私下也有冒名頂替當兵的,可是當著這麼多人公然收下,可就不便了。
馬憐兒抬頭道:“將軍大人,我兄長學得一身武藝,做個馬前卒尚還使得,求大人能給他機會為父盡孝、為國盡忠”。
見這美人兒軟語相求,畢春身子骨酥了半邊,一雙三角眼都眯了起來,頭腦一熱道:“好吧,快快起來,你既懂武藝、又通文墨,先到我身邊做個親兵,任什長之職,將來立了軍功,再升你的官”。
馬昂喜孜孜地磕了個頭,站起身來。什長雖小,畢竟也算一位軍官,馬昂一向自視甚高,自信憑自已的武藝在軍中不但可以替父報仇,而且可以謀個官職。
自家兄長有了出路,馬憐兒也替他高興,只是想到兄長從軍,剩下自已一人,不免暗自神傷。
戰事未明,畢春不敢久留,稍坐片刻便告辭返回軍營,囑咐馬昂辦完喪事再去軍營報道。閔大人箭傷未愈,不克久坐,縣衙一眾官員都各有事務要忙,因此也先後告辭離去。
按理說,馬家兄妹應該守靈七天,然後讓老父入土為安,不過那時講究落葉歸根,如果死在外鄉,一般都停棺在寺院等地,待有機會再運回老家安葬,有些家境貧寒,禁不起長途運送開銷的,棺槨甚至一停就是十多年。
兩兄妹一番商議,決定將棺槨寄放在雞鳴驛的普渡寺,待日後再運回家鄉。如今馬昂報仇心切,急於從軍,雖不按制守靈,這也算是盡孝了,自然不會有人指責。
但這一來馬憐兒要如何安排,可就成了難題。楊凌見馬昂望向自已,便道:“馬兄不必擔心,小姐還住在這裡便是!”
馬憐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板著臉道:“我兄妹現在和驛署可是再無瓜葛,住在這裡豈不是名不正言不順”。女人最愛記仇,尤其是被人寵慣了的美女,楊凌只當她還記恨那個小吏,便道:“這有什麼?一會兒我幫你去安排便是”。
馬憐兒翹著鼻子道:“我和你一不沾親、二不帶故,到時指不定有些什麼流言蜚語呢”。
馬昂瞪眼道:“誰敢?再說。。。。。。不沾親是有的,怎麼不帶故了,我和楊老弟也算得上好朋友了,幫我招顧一下妹子有什麼關係?”
馬憐兒跺了跺腳,扭過頭去不理這個呆子。楊凌暗暗盤算了一下,倒覺得馬憐兒說的有理,因為只是代理驛丞,他連家眷都沒有搬進驛丞署來,如果容納一個年輕的姑娘住在這兒,還真沒準會招來些閒言碎語。
閔縣令方才臨走時還說已著人去通知他內弟了,不如讓她先去得幼娘同住幾天,自已搬到驛署來住,等正式任命頒下來,那時自已那間小屋讓給她住便是,心裡盤算著,他對馬昂道:“小姐說的也有道理,住在這裡是有不便,我看請小姐先住到我家去。。。。。。”。
他說到這兒,一看馬昂嘴巴張的象河馬打哈欠,馬憐兒的一雙柳眉也豎了起來,忙補充道:“呃。。。。。。先與拙荊作個伴兒,我搬來驛署住就是了。等韃子退了,小姐再決定行止不遲”。
馬昂喜不自禁,這樣安排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馬憐兒瞥了楊凌一眼,想了想也沒有再做聲,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下來。
當天,韃子只派出小股部隊與明軍做試探性接觸,雙方都在試探對方實力,誰也沒有投入主力作戰。
近晚時分,楊凌帶人幫馬昂兄妹將馬驛丞的棺槨移寄普渡寺,一切安排妥當,馬昂便去畢都司軍中報道了。楊凌將馬憐兒帶回了家,幼娘是個熱心女子,又對這位落難的大小姐同情得緊,聽說只是來借住幾天,自然沒口子地答應了。
馬憐兒對楊凌冷若冰霜,見了韓幼娘倒還親熱,這讓楊凌大大鬆了口氣。這一整天馬憐兒對他連笑都冷冷的、假假的,楊凌也不知道自已哪兒得罪她了,還真怕這位馬千金到了家裡對幼娘也耍小姐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