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就以你我三人身家性命,賭一賭大宋江山。”
“此話怎講?”嚴剛還是有些胡塗。
端木長歌接過話頭道:“如今蒙古大軍壓境,千歲死訊若是傳出,前方軍心動搖,大勢去也。不過,若有個假千歲供著,穩住軍心,或許能與蒙古一博,此事如是成功,可造福天下百姓,若是事敗,你我三人是難逃滅族之禍,結果卻也與此時傳出死訊沒什麼分別。故而權衡利害,不如寄成功於萬一,賭一賭咱們的運氣。”
嚴剛愣了老半天,道:“說得好聽,哪來假的千歲?”
白樸和端木長歌齊齊指著文靖,道:“他!”
文靖幾乎跌了個四腳朝天,
“開啥玩笑?”嚴剛幾乎是吼著說話:“千歲人中之龍,風華絕代,談吐所及,哪個不是如浴春風?這小子卻是傻得人間少有,地地道道一條鼻涕蟲,明眼人一看就知,讓他假扮王爺,與咱們送死有什麼分別?”
“誰想假扮這個死鬼了?”文靖也火冒三丈。
“你說誰是死鬼?”嚴剛對著他瞪眼晃拳頭,文靖頓時矮了半截,嘴硬道:“本來就死了嘛!”
嚴剛氣勢洶洶,踏上一步,叫道:“小子,有種再說一遍。”他自忖吃定了文靖。“今天非叫你知道厲害不可。”邊說邊挽袖子。
“算了算了,小兄弟也是一時失言。”白樸忙做和事老。
嚴剛冷哼道:“就算要假冒王爺,又豈能用這種膽小如鼠的傢伙。”
白樸偷偷瞟了一眼噤若寒蟬的文靖,乾咳道:“但小兄弟與王爺的外貌倒有幾分相似,又是江南口音,只需裝扮一番,也並非不可。”
“但他一開口不就完蛋了。”嚴剛瞅著白樸,一臉狐疑。
白樸道:“只要不離他左右,我自有本事教他如何應對。”
“最好就是三緘其口。”端木長歌道:“做一尊不會開口的泥菩薩。”
嚴剛恍然有悟,拍著腦袋道:“是了,他不吱聲不就行了。”他瞅著文靖,惡狠狠地道:“你小子如果敢胡亂冒出聲響,看我不擰斷你的脖子。”
“放屁也不成麼?”文靖小聲頂了一句。
嚴剛練過暗器,耳力極好,聽得清楚,“當然不行。”他蠻橫地否決。
“喂,你們講不講道理。”文靖實在忍無可忍,衝著三人大吼。
“你不肯麼?”白樸有些意外。
“當然!”文靖回答的乾脆。
“這可是為國為民!”
“我和爹爹是回鄉種田的。再說我也不會假扮什麼千歲萬歲的。”文靖邊說邊想:“別說做了,就是聽著也嚇死人,這些人腦子有毛病麼?”
白樸也不理他,微微一哂:“我只想問問梁老壯士的意思。”
梁天德仰首望天,默然不語。
“爹爹平時膽小怕事,必然不肯的。”文靖心中篤定。
梁天德臉色一沉,望著暗沉沉的天空,長長吐了口氣,“二十年了呢!”他輕聲道:“千方百計,東躲西藏,終究還是沒能避過!”
“二十年?爹爹在說些什麼?”文靖心想:“不過管他呢,只要他不答應他們就好。”
“二十年?”端木長歌凝視他半晌,突地脫口道:“梁兄莫非就是當年刺殺丁相,株連滿門的梁慕唐麼?”
“你怎地知道?”梁天德大驚失色,隨即心生戒備,微微後退一步,氣貫全身。
“今日真是風雲百變,沒想到在此地遇上了‘賽由基’!”端木長歌不由得撫掌長嘆。梁天德聽他叫出自己當年綽號,驚詫之餘,一時間百感交集,拳頭不禁鬆了,只聽端木長歌道:“當年我在臨安,見過先生。”
他改了稱呼,從“壯士”變成了“先生”:“先生統領禁軍,精通兵法,騎射更是冠絕當時,端平年間,先生馳烈馬於五百步外貫穿金錢,技壓道訪的蒙古射鵰客,著實震驚天下。當時在下親睹神威,二十多年來記憶猶新。”白樸與嚴剛聽得吃驚,目視梁天德,皆想:“這人竟然如此了得?”
梁天德則大感錯愕,道:“閣下當真好記性了。”
“哪裡?”
端木長歌道:“實在是先生當年名頭太響!”說到這裡,他微微一笑:“當年那蒙古箭手非比尋常,先生能勝,更是了得了!”
“爹爹,你真的那麼厲害麼?”文靖忍不住從旁冒出一句話來:“怎麼沒教給孩兒?”
眾人正遙想梁天德當年神采,聽到文靖叫喚,都是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