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如今正攻擊濘州的都城濘州城,乾元軍勢如旭日東昇。兩軍一合,不止是人數激增,士氣高漲,更兼眾位將領一同披掛上陣,一時間殺得鄭奕軍聞風喪膽,濘州無人不知乾元軍志在必得。
濘州城本也是大城,但被岑破荊和石韋的輪番攻擊,加之遲衡一來,勢如山倒,不出三日濘州城淪陷。
乾元軍的旗幟插遍濘州城牆之上。
攻破濘州城,大快人心。這時,發生了兩件小事。
一是,段敵將池亦悔和景朔召回。遲衡很是傷腦筋了一番,知道強留無用,池亦悔乃是段敵親手培養的重將,極忠誠,是堅決要回的;而景朔的態度則曖昧不定,他是個堅持己見的人,數次衝撞段敵,早已灰心,但無論如何無緣無故背棄舊主,總是可恥,何況兩軍還是連橫。次日,池亦悔二人就回元州了。
二是,紀策來了。遲衡當然是高興得不像話,他知道猛攻的方式終會止於濘州,日後的進攻還得要個軍師,合適的戰略才是制勝法寶,而紀策無疑是最佳人選。
紀策還是削瘦得厲害,但眉目有精神了。
雖然紀策是炻州軍的一軍之主,但遲衡無疑已是無冕之王,無人有異議。攻佔濘州城後第三天,紀策召三軍彙集,個個戎裝袍甲,手執軍器,軍容肅威。高臺之上,紀策宣佈炻州軍與壘州軍合併,共同為乾元軍,遲衡為乾元軍之首。話音剛落,雷鼓大震,軍士齊聲喝彩。
遲衡站在高地之上,看遠處,紅日初升,三軍如棋子,縱橫有素,心中感慨萬千。
當日,封賞全軍。
諸事初定,遲衡及一干將領領著部分兵士來到定軍縣。定軍縣還算完好,遲衡挑了一處敞軒的大府邸做將軍府。幾員大將都分派到了將軍府的偏堂做寢房。當天晚上,遲衡在將軍府擺了大宴,眾人又海喝了一氣。
紀策坐在遲衡的右邊,容越坐在遲衡的左邊。
容越一項無忌,喝得醺醺的,趴在遲衡的肩頭不滿地道:“你當乾元軍的頭沒人敢說不,我呢,肯定也是,你指哪我打哪,但是,但是你不許把我的壘州讓出去。不然,我跟你沒完。”
遲衡笑著給他灌了一杯酒。
一杯之後容越醉了,被扶進房子睡覺去。
除了岑破荊等老將領,席上還多了幾位陌生將領的面孔,此不一一贅述。酒宴上,酒過三巡,姿態各有。像岑破荊這種就是四處慫恿人喝的,像霍斥這種就是被灌得開心的,而石韋是敬酒就喝但淺嘗輒止的,紀策則是早早退場的。
一個時辰後都趴下了。
遲衡站在將軍府的中庭之間,送走了每一個醉不成行的將領,少不了都叫一聲遲大將軍。最後一位是石韋,石韋喝得節制,有些淺淺的醉,步履斜斜的,遲衡本想扶他,石韋又站定了,後背挺得筆直筆直的。
遲衡但笑。
石韋道了一聲恭賀之後,而後說:“遲將軍記得崔子侯嗎?”
他總是很客氣,都統的時候稱都統,中侯的時候稱中侯一點兒不含糊。遲衡也沒打算糾正,道:“當然記得,壘州時他守護漁水城,還把岑破荊活捉了。”
“正是。顏王軍散後他四處遊蕩,前幾天找上我聊了幾句。都是舊日同僚,我與他知根知底,他也是難得的良將一個,勇猛雖遜,但統兵治軍毋庸置疑,可以一用。”
遲衡笑著說:“你的人怎麼用你說了算。”
“那我就自行安排了。”
因是宴請,都不穿盔甲而是著便裝,石韋喜穿青衣,薄薄一襲冬風起,遲衡說:“天冷了,你也多穿一點,雖然乾元軍內禁豪奢,該有的還都有,明天我遣人送套衣裳過去。”
石韋謝過,又問:“聽說你前些日子膝蓋受傷,好點了沒,不會留下後患吧?”
“早就好了!”
一如既往的客套僵硬,而後沉默。
風起,青衣如荷葉,在冬日,如清風自帶荷香,遲衡沒話找話:“石將軍,記得以前崔子侯叫你季弦,季弦是你的表字嗎?可不知弦和韋之間有什麼說法?”石韋和崔子侯熟稔,二人均是大家族出身,講究多,出身卑微者有個名就不錯了。
“我原名為石商,字季弦,兒時多災多難,改名成石韋,子侯一直改不了口。”
“季弦叫著很親切——季弦、季弦、季弦——我年紀比你小,叫季弦不會唐突吧?”遲衡覺得叫石韋總是生分,叫季弦能親切許多。
石韋微笑搖頭:“遲將軍請隨意。”
“……你們壘州出來的將領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