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愚弄了。
她驀然扭過臉去,不再看蕭羽一眼,彷彿這樣蕭羽在這間房間裡就不存在,她遭到背叛和欺騙之後的憤慨就不存在,她壓抑隱埋在內心的屈辱感就不存在。她是一向堅韌強悍寧折不彎不低頭的人,怎麼能在另個女人生的兒子面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脆弱和崩潰!
展雲在驚愕之中緩緩明瞭,摟住她媽媽安慰,冷靜地注視蕭羽:“真的是這樣?……你既然想要分爸爸的家產,就把事實跟我們說清楚,這樣的隱瞞算什麼呢?”
蕭羽茫然:“我?我隱瞞什麼了?”
“你只是爸爸的乾兒子嗎?爸爸會把幾乎三分之一的家產送給一個乾兒子嗎?你這樣做……你太傷害我媽媽了!你傷害我們全家人你知道嗎?”
“你什麼意思啊?”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展雲覺得她的風度修養真的已經太好了,這時候還能強忍怒火心平氣和地說話。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讓常人無法容忍的荒唐事嗎?爸爸躺在急症室裡奄奄一息,全家人悲傷嚎啕的時候扔出一顆炸雷,告訴他的親閨女親兒子,他在外邊還養著一個!而這個沒名沒分的野孩子就急吼吼地守在急症室門外,眼巴巴等著分家產。
展翔驀然站起身,血往腦門上撞,眼底洇出一片紅絲,頭重腳輕。簡潔明瞭的一份“遺囑”,腦筋沒有傻掉的人都聽得明白。
“小羽,怎麼回事?”他看著他。
蕭羽茫然無措:“你爸爸弄錯了,沒有的事。一定是你爸爸搞錯了……”
展翔注視眼前最親密熟悉的面孔,自己老爸還躺在重症室的事兒都暫且拋在腦後,某個驚懼的念頭像一顆炮彈轟開他的腦殼,眼前金星纏綿飛舞。
小羽你不是我的愛人嗎?
你和爸爸這是搞什麼關係呢?
兩個人幾年來日日夜夜相處,已經親暱融洽得像夫妻一樣割肉連著心。爸爸擲過來的這顆雷讓原本已經極致親密的關係蒙上了一層帶著殷紅血光的陰影。“血親”這兩個字就是一把表面純良實則殺人見血的鈍刀,生生地廝磨心坎上的肉。
展翔的兩隻手緊緊攥住蕭羽的上臂,指甲嵌進肉裡,幾乎把人提起到半空:“小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我?你跟我說實話!”
“我沒瞞你!我瞞你什麼了?”
“我以前從來沒有問過你爸爸的事,我怕你難過,怕你不舒服。我現在問還來得及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爸爸……你爸爸是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爸是誰,我沒有騙過你瞞過你!”
展翔突然失控地吼:“那你就不能去問問你媽!你媽媽難道也不知道?你爸到底是哪個啊?!”
蕭羽臉色頓時血紅,用力甩開對方的手,氣得想哭:“好,好,我問我媽媽你等著!是你爸胡說八道,他糊塗了,你就來欺負我!”
兩個人最近每一次吵架就是這般模樣,點火就燃,臉紅脖子粗地對吼。
展翔用手臂把蕭羽勒在胸前,臉貼著臉嘴對著嘴,完全無視屋子裡還站著另外三個目瞪口呆的大活人。
兩個人邊吼邊忍不住稀里嘩啦地流眼淚,被某些想象中的事實真相折磨得幾乎發瘋。展翔用祈求的目光望著人。他只想從蕭羽口中挖出一個肯定無疑的“不是”的答案。只要他和小羽毛“不是”,什麼房子、車子、票子那些玩意兒又算什麼。兩個人一輩子在一起,還需要分家產是你的還是我的!
蕭羽的手機掉在地上摔爛了殼。他顫抖地按下號碼,按了一遍又一遍,卻接不通他媽媽的電話。
顧局長終於忍無可忍。她無法理解,她兒子在蕭羽面前簡直像搖尾乞憐般的懇求對方施捨答案。有些事情憑藉女人的直覺揣測到是一碼事,赤/裸裸地擺上檯面、在子女面前丟臉就是另一碼事。她驕傲了大半輩子,沒有面對過這樣的恥辱。
“小翔,你退隊吧。這個球再也不要打下去了,我不許你再打球!我可以容忍這樣一個人奪走咱們家的財產,我不稀罕!但是我不會讓我的兒子和這個,這個東西混在一起,絕不可以!”
“媽?!”
“小翔,讓他走,他拿到了他想要的錢可以走了,以後不要在我們家人面前出現……做人不能太過分,太不要臉了。這麼個東西明地裡來我們家邀買人心,暗地裡拿刀往人心口上捅……讓他滾。”
兩個人一起扭過頭來,同時爆發。
“你說誰過分誰無恥了?誰稀罕你們家那幾個錢!你們憑什麼誣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