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頭髮重新打散——從頭再來一遍。
陽信公主先拿過劉婓轉交的角梳,放在掌心翻看翻看,隨即扯扯嘴角給出個別具深意的笑容——直接棄之不用。
做姐姐的從自己頭髮上拔下把青玉梳,動作嫻熟地為劉徹梳髮。
膠東王很享受地微眯起雙眼:‘嗯……還是大姊技高一籌!舒服多啦!’
不大的明軒內,寂靜一片。
欣賞過大姐優美的手勢,南宮公主摟著弟弟的王冠,怪腔怪調地問十三妹做什麼逃學?剛才帝女學館裡抽查功課,可點到她了。
十三公主劉婓聞言一僵,心底暗暗地叫苦:‘本以為坐最末的座位,早些出來不會被發現的。怎麼偏偏被點到名了?這回麻煩了!’
誰都知道,執掌公主教育的內廷宦官好大喜功酷愛財帛,且從不放過任何立威的機會;尤其要命的是,他還特別喜歡找皇帝打小報告。
“乃……阿嬛告發哦!”南宮公主通風報信,愉快萬分地揭示告密人是劉嬛,鄭良人的小女兒。
“鄭幼!”宋公主惱得不行,又憤怒又悲涼,她想來想去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兒得罪這群姐姐妹妹,為什麼所有人都和她作對。
看清十三妹眼中的懊惱和緊張,南宮公主晃晃腦袋,歡歡樂樂地“咯咯”“咯咯”笑:“德邑,德邑,汝……何憂之有?‘少使’降……無可降。”
劉婓麗色脫俗的芙蓉面頓時漲得通紅,瞬間又蒼白;雙拳捏緊。
劉徹聽到這兒,眉頭疊起,側頭頗為不滿地橫了南宮姐姐一眼:‘吃飽了撐的……幹嗎當面揭短,沒事挑事?’
德邑公主劉婓的生母宋氏無寵,多年來屈就‘少使’之位,是後宮中的最低階,只比宮女略略好些,受盡了難堪。
“呀!阿徹……”陽信公主在弟弟耳邊柔聲喚,讓把頭轉回來——她還要給他挽髻呢,要是歪了,就不能戴冠了。
劉徹只能回頭。
宋公主深透口氣,忍了又忍,到底未能忍住;
坐直了,直視異母姐姐冷冷一笑:“南宮主……自無憂也,‘美人’升……無可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