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亮詞不達意說了幾句,阿斗忽覺這便宜妹夫,也不是太討厭,他知道孫亮的意思是,即使吳蜀二國結下深仇,關鳳的地位亦不因此而有所動搖,這對於作為孫權兒子的他來說,無異於一個承諾。
關鳳輕聲道:“我是關羽的女兒……”
孫亮嘆了口氣,答道:“我知道。”
孫亮與關鳳對視片刻,竟是心意相通。孫亮轉身,取過交杯酒來,道:“喝了罷,來日方長,過了一年還有一年,從今夜起,我們便是夫妻了。”
聽到這裡,阿斗忽想起上元節那夜,趙雲對自己說的話。
有些話縱是今夜說不出口,來日方長,又有何差?
靜了許久,料想是二人把交杯酒喝了,又聽噹啷一聲,關鳳緊張無比,忙不迭地來揀酒杯,卻被孫亮阻住,道:“我來。”
阿斗嘴角微微抽搐。
你這白痴丫頭!連個酒杯都拿不穩!
接著,他與彎腰撿酒杯的孫亮呆呆對視,孫亮亦是決計想不到阿斗會躲在床底,失聲道:“大舅??!”
阿斗拉著孫亮的手,從床底鑽出來,嘿嘿笑道:“我……我來那個……我來鬧洞房,結果酒喝太多……睡著了”
孫亮剛喝了下過蒙汗藥的交杯酒,頭腦略有點昏,只覺阿斗會出現在此處煞是不妥,若存心來鬧洞房,方才關鳳怎地會問……想到此處,蒙汗藥性發作,頭昏欲嘔,道:
“我,我肚子難受,大舅你玩。”說畢轉身就要出房去嘔吐。
我玩?玩我妹子?阿斗哭笑不得,知道孫亮快昏了,這時間怎容得他走!當即與關鳳一左一右,架住孫亮胳膊,孫亮神智清明些許,知其中定是有詐,道:“你們要做什麼!”更死命掙扎,一下甩開關鳳,拖著阿斗朝房外衝去。
“喂!等等!”阿斗既怕大叫招來侍衛,又奈何不得不敢出力拉扯。
只見孫亮就要逃脫,忙急中生智,伸腳朝那衣櫃門一勾,孫亮喊道:“來……”
那聲“來人”尚未出口,櫃內厚被已排山倒海砸了下來。把他倆一併壓在下面。
阿斗掙扎出來,見孫亮已快倒了,辨不清方向,昏頭昏腦從被下爬出。
關鳳操起板凳,悽然道:“夫君,銀屏有負於你。”
旋朝孫亮後腦勺上一砸,安靜了。
阿斗喘了幾口氣,心跳得厲害,朝關鳳道:“這小……大舌頭不錯,可以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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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建業城外。
曹彰領著數十名隨從,於今夜離城,一騎青驄在黑暗中賓士。卻在城西官道上不自覺地停了腳步。
曹彰疑惑不解,拍了拍馬頭,馬兒彷彿意識到黑暗中有什麼恐怖物事,轉頭想離去。
隨從們紛紛上前,見一棵樹下,站著全身黑衣的一人。
“曹子文?”那男人的聲線帶著吸引人的磁性,吐字卻略有含糊,像是許久未說過話,發音艱澀。
曹彰沉聲道:“正是,未知兄臺大名?”
曹彰本就勇猛,膂力過人,武技精湛,在洛陽小一輩中,武技隱隱以他為首。見這黑衣人背倚大樹,漫不經心地站著,極有可能是敵非友,旋即一抖長劍,道:“兄臺有何賜教?”
那黑衣男子不再答話,曹彰欲再問,忽地喉頭一涼。繼而全身麻痺,盡失知覺。
被計都羅喉瞬獄箭釘上喉嚨的那瞬間,他聽到的最後一句嘲笑是:“小心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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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時辰前,近破曉,油燈下,孫尚香睜著疲憊通紅的雙眼,把最後一根線咬在牙上扯斷,收了刺繡的尾。
趙子龍道:“郡主起得早。”
“不是起得早,是一宿沒睡。”孫尚香緩緩道:“我嫁過去那年,關鳳丫頭只這般高。”說著在膝旁比劃,抬頭笑道:“沒想到這一晃眼就嫁人了,今天她成親,二哥也不讓我去瞅瞅,看來是鐵了心,把我在這院裡關一輩子了。”
趙雲想了想,嘆了口氣,道:“我把阿斗抱出來時他更小,如今一轉眼,也到該成親的年紀了。”
孫尚香點了點頭,微笑不語,把那刺繡疊好,道:“你們要走了麼?”
趙雲點頭道:“四周暗哨已被子龍拔去,小主公著我來帶郡主回益州。”
孫尚香道:“回去再喝軍師熬的那苦藥?”
趙雲疑道:“郡主何出此言?”
孫尚香回東吳後,經小喬把脈,方知前番諸葛亮那藥中有蹊蹺,此時見趙雲來接,忍不住當場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