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米殼,是從一種阿芙蓉的花上採集下來的果實,曬乾之後,加入食物當中,不宜被發覺,而且會令食物更加美味。”半容仔細回想書中記載,頓了一頓,又補追了一句道,“不過,南宋並沒有阿芙蓉的,都是從西番運來的,一般的藥堂是不進這種藥的,只有一些庸醫才會買這些糊弄人。”
馬車忽然一顛,車廂便劇烈地搖晃了起來,半容險些跌出馬車去,好在被劉衍緊緊拉住了。
劉衍忍不住掀簾道:“怎麼回事?”
可他話一說出口,便猜出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滿臉汙垢地坐在地上,雙目猩紅又恐懼地看著劉衍。
車伕十分生氣地衝上去罵道:“你這丫頭長沒長眼睛?驚了太子殿下的馬不說,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
誰料她根本沒聽車伕的,拖著鮮血淋漓的腳,朝劉衍膝行了幾步,又從破爛的袖口中伸出一隻手來,直伸到劉衍面前道:“這位大哥,給點銀子吧,我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
車伕皺了皺眉,正要阻止,身為醫者的半容卻搶先一步,蹲在了她的身旁,輕手輕腳道:“這裡疼嗎?這裡呢?”
小姑娘似乎覺得是從來沒有人這樣溫柔地對自己,反倒有些害怕地往後退去,半容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僵道:“你的腿可能斷了,姐姐幫你治傷,跟姐姐回去好不好?”
小姑娘搖了搖頭,倔強又執拗道:“我只要銀子吃飯,不要治傷。”
“別傻了,有傷不治,以後會有病根的,跟姐姐走,姐姐帶你去吃飯好不好?”半容摸了摸她的頭,見她原本想要逃避,可是聽到吃飯二字,目光卻閃了一閃,沒心沒肺地拼命點頭。
回到東宮之後,劉衍轉眼便將那個小姑娘忘記了,********撲在批閱公文上,直到半容與那小姑娘走到了跟前,這才抬起頭來。
就是這一抬頭,驚得他手中的筆都脫手掉落,卻渾然不知,嘴張的老大,始終回不過神來,只聽到半容模糊不清的聲音在耳邊盤旋,“殿下,我想讓劉文茵留在我身邊,可以嗎?”
“殿下?!”半容見他沒有反應,只是痴痴地望著劉文茵發呆,心裡一驚,忙道,“殿下……她……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劉衍早已回過神來,聽她這樣說,登時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又看了她兩眼,這才忍不住離了軟椅,走到她面前。
半容見狀,忙將她護在身後,劉衍嗤之以鼻地看著半容,哭笑不得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這孩子的模樣與我一個故人長得很像,對了,你方才說她叫什麼來著?”
“劉文茵,文人的文,茵草的茵。”半容嘴上雖解釋著,可將她護在身後的姿勢卻沒有鬆懈半分。
“文茵文茵,這是勤……這是外柔內剛的意思啊,想必你的父親一定希望你成為一個內心頑強的人。”劉衍忽然朝她近了一步,溫聲問道,“你的母親呢?”
文茵倒也不怕他,被半容護在身後還忍不住探出一個腦袋來看劉衍,見他問到自己的母親,表情便有些沮喪,“母親很早就死了,我也沒有父親,母親死的時候說讓我去郴州找外祖父,可是我不認識路,我也不知道外祖父長什麼樣。”
“那你知道你外祖父的名字嗎?”劉衍心中一喜,忙追問道。
“我不記得了,我那時還只有五歲,記不住。”
劉衍略微有些失望,又追問道:“那你母親的名諱是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見他問到母親名諱,文茵又躲回了半容身後,不再出聲,見她如此警惕,劉衍便猜想,必是她母親生前時常叮囑她,不可告知別人她的名姓,以免惹起不必要的麻煩。
“殿下就不要刺激她了,我先帶她下去吧。”半容不等劉衍同意,便帶著文茵慌里慌張地走開了。
楚沉夏一面往殿內走來,一面回頭去看腳步匆匆的半容,還不望對劉衍問道:“半容怎麼了?怎麼每次我都見她從你這急匆匆地出去?”
“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總是提防著我。”迎上楚沉夏不解的目光,劉衍也懶得解釋,轉開話題道,“你見到方才半容身旁的小姑娘了嗎?”
“見到了,年紀不大,長得倒是很好看,再過幾年,這張臉在南宋也是數一數二的了。”楚沉夏並沒有覺得那個女孩有何不妥,但見他臉上覆雜的表情,又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怎麼了?”
見他吞吞吐吐的,楚沉夏也與半容想到了一塊,吃驚道:“你該不會打起了那個小姑娘的主意吧?殿下要是真喜歡,也不必這麼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