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帶著仙奴駐足打量。
不過是前後的耽擱,凌道與天寧等人已然到了千里之外。透過層層雲霧,那五道人影在神識中若有若無。而老龍與虎頭還是不見蹤跡,想必那兩個傢伙跑得更遠。
之前有罡風擋路,只須修為強大便可無恙。眼下卻是雲霧阻隔,不知其中有何名堂。
林一驅動法力護住仙奴,不慌不忙接著趕路。須臾之間,那白色雲霧便如溪流湧來,並浩浩蕩蕩而盤旋纏繞不去,且有殺伐之氣在吞噬著法力,逼得師徒倆的去勢為之一緩。
雲霧之中,充斥著五行之力,卻又多了幾分莫名的氣機,像是太初之氣而又似乎不同。其相互交織,竟然能剋制、併吞噬修士的法力。如此情形,或與上古仙人的法陣有關……
林一探清虛實,繼續往前。
一個時辰之後,前方果然有陣法出現。
行到此處,甬道增至百五十里粗細。雲霧之中,九塊星石相互環繞而靜靜漂浮。居中的星石足有數十丈大小,上面坐著幾道人影。餘下的星石不過數丈,以九宮**之勢分列四周。如此情形,與之前大同小異,無非是法陣加持,使得路徑得以延續溝通。
林一帶著仙奴撕開雲霧的阻擋,穿過環繞的法陣,緩緩落在居中的星石之上。他師徒倆才將落地,玄天盾緩緩消散,而雄渾的威勢卻是橫卷而去,逼得正在歇息的四人急忙起身躲避。
在此處歇息的四人,正是以天寧為首的四位魔修。其各自傷重在身,隨後又強行趕路,始終不得間歇,一個個累得夠嗆,本想著藉機喘口氣,誰料後來者卻根本不容人消停。
天寧退後幾步,一陣心浮氣躁。他吞下丹藥之後,尚未運功兩轉,便這麼匆匆起身,難免有所殃及而氣息不暢。
天棄則是站在原地,神色惕然。他雖然知道來者不會輕易發難,還是忍不住小心戒備。
脩濟與申達則是退到天寧的左右,一對哭喪著臉。這兩位也是行功中斷,而又不得不就此作罷。
林一的眼光一掠,稍顯失望道:“如此看來,諸位的境界修為遠不及凌道多也。他人已走遠,或已抵達九天,還不去追……”他渾若無人般盤膝而坐,又衝著身旁示意道:“為師連番征戰而疲憊不堪,暫且歇息兩個時辰。奴兒,護法……”
天寧還想打個招呼、說句話,見此情形,苦笑了下,與天棄、脩濟、申達擺了擺手,轉身衝出陣法接著趕路。
以他林一的修為,即便歇息入定,吐納行功,誰又敢輕舉妄動?他卻讓一個梵天小輩護法,簡直就是一個笑話。而將在場的諸位驅走也就罷了,又何必拿凌道來傷人自尊呢!
四道人影一陣疾行,不多時便將那對師徒拋在遠處。
天棄回頭一瞥,怒哼了聲,道:“如此無禮,小子缺德!”
天寧搖了搖頭,示意不必動怒,勸說道:“由此前看來,那人並非絕情之輩,只因你我不肯進入結界,他才存心藉機戲弄。暫且由他,來日再行計較不遲……”
天棄怒氣稍緩,疑惑道:“那人始終押字尾行,顯然知道你我難以抵達九天。而他卻接踵催逼,又作何解?”
“還不是想讓你我知難而退,再求饒順服,最終只能對他言聽計從,咳咳……”
天寧話沒說完,禁不住急咳兩聲,隨即在雲霧中踉蹌了幾下。
天棄與脩濟、申達慌忙靠近,彼此聯手在雲霧中衝開一條去路。
天寧窘境緩解,繼續往前,又道:“那人也未必知曉太多,你我只管一路尋去,倘若先行抵達九天,《三皇經》已無足輕重!”
天棄深以為然道:“師兄所言有理!凌道的用意大致相仿,看來他也在想著擺脫困境。而境遇艱難,只怕勝算不多!”
這幾位魔修的高人,一點都不糊塗。再誘人的好處,都要付出代價。唯有掙脫束縛,才能換來最後的轉機!而有時候註定了徒勞無功,只因那個對手是林一……
……
星石之上,只剩下了師徒二人。
林一併未忙著歇息,而是順手解下腰間的葫蘆。他才要飲酒,忽而又神色微凝。少頃,他竟是“呵呵”微笑出聲。
仙奴不明所以,問道:“師父!何事發笑?”
林一呷了口酒,這才佯作犯難道:“有人要為師主持公道……”他一根手指在嘴邊晃了晃,隨即雙目微闔而心神內斂。
仙奴見師父故作高深,不禁淺笑盈盈。
“林一!天地規矩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