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一起在煙火殺場中出生入死過,這幾人見面自然是分外親熱。那原本端莊的張雲兒,更是一把就將袍服儼然的小瓊肜給抱了起來,在她柔乎乎的臉蛋兒上猛親了一口,逗得小女娃兒咯咯直笑。
一陣寒暄後,醒言便問道:
“幾位師兄師妹,在這兒等什麼人呢?”
“就在等你們呀!”
林旭滿臉笑容,用力拍了醒言肩膀一下。
“等我們?”
“是啊。我們這可是奉了師命!”
“師命?”
醒言原本隨口一問,卻被這林旭說得越來越糊塗。
見醒言一臉迷惑,那面容親和的張雲兒便放下小瓊肜,襝衽一揖,然後抬頭嫣然笑道:
“還望張師兄原諒雲兒不告之罪。”
“呃?”
少年越發糊塗。
只聽這溫溫柔柔的天師教女弟子婉言續道:
“好教張堂主知曉,其實,雲兒正是鄙教掌門張天師的女兒。”
“我爹爹聽了上回你的剿匪事蹟,讚不絕口,稱你智勇雙全,在三教年輕人中可謂一枝獨秀……”
說到這兒,這說話之人卻比聽講之人羞遜之意更濃,欲言又止,一時竟接不下去。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盛橫唐,見師妹口角囁嚅,便哈哈一笑,接著道:
“於是她爹爹便頒下掌門令,讓我們幾個好好跟張師兄親近親近。若不是天師要忙著和你們掌門師尊還有玉玄大師安排祭祝事體,原本還想來和你暢談一番呢!”
聽得盛橫唐這麼一說,醒言立覺受寵若驚,口中遜謝不迭。
在他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張天師那副頭戴竹笠、腳踩芒鞋的豪爽形象。不知怎麼,他覺得張盛張天師,和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雲中君,正是同類高人。
敘過初見話兒,醒言便把居盈、雪宜二人也介紹給天師宗幾人。瞧著舉止恬雅如仙的居盈、姿態凌霜拔俗的雪宜,盛橫唐、林旭這幾位天師教未來的骨幹,心中盡皆震駭不已:
“這位年紀輕輕的四海堂主門下,竟有這等超絕人物!也難怪天師千叮萬囑,要自己這對這位少年萬分尊重。”
除去這念頭之外,這幾位天師弟子也是心思各異。比如林旭心中,便轉過一個念頭:
“若當日醒言也將這二女帶到揭陽軍中,我等初見時,是否還會輕看他?”
待這一行人趕到飛雲頂上時,發現石砌廣場上早已是人流穿梭,熱鬧非凡。原本寬廣遼闊的飛雲峰頂,現在竟覺出幾分擁擠來。
在廣場中央戊己方位的石質太極旁,擅事堂已搭起一座三丈高的四方石臺。高臺四側,石階呈對稱形狀延展四方。今日主要的齋醮科儀儀程,便要在這高臺上完成。
到了辰時,嘉元盛典的“慶壽科儀”,便正式開始了。已經過清心潔身一月的三教宿耄高功,依次緩步踏上高臺,在一片霞光燦爛中,開始了一系列祭祝流程。
這齋醮程式,包括設壇擺供,焚香化符,唸咒誦經,道樂演奏,上章讚頌,種種禮節繁縟複雜,講究非凡。
雖然這祭祝過程繁複冗長,但現在飛雲頂上所有道眾,盡皆誠心誠意,配合著高臺上的法事,一絲不苟的完成著需要自己參與的程儀。比如,跟著臺上高功道士們,一起頌唱祝壽經歌。
對於腿腳立得有些痠麻的少年來說,現在這高臺上緊張而莊重的祭祝程式,其隆重程度與上次講經會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正讓他這個“中散大夫”大開眼界。
不過,今日這祭祝之事,醒言並不完全是看客。對他來說,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需他來做。
按照祭祝儀程,在嘉元慶壽科儀最後一個重要環節“上章讚頌”時,高臺上便會同時演奏一曲宏大的道樂《長生酒》。在這之前,醒言已接到掌門吩咐,要他在此曲中領奏。這正是科儀主要規劃人靈庭真人,受到七月講經會的啟發,特地讓四海堂主來奏上一曲笛兒。若能引得雀鳥來翔最好;若是不能,也無傷大雅。
於是,在妙華宮玉玄真人舉起青藤紙寫就的讚頌章表,開始一唱三嘆的歌誦上奏天庭的文字時,醒言已拾階來到高臺上,舉起玉笛領奏起祝頌天尊生辰的《長生酒》來。
雖然,此刻眼前高臺下,黑壓壓站滿天下的道德高士,但醒言此刻的心境,早已與上次登臺講經大不相同。況且,這次並非要他講經,而只是要他吹笛;旁的也許不敢打包票,但這吹笛之事,對少年來說可謂十拿十穩,任什麼時候都不會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