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聞言有些黯然:“真不知道是哪個告的密……無論如何,你不能被他們抓了去!”
春瑛已經抓住頭緒了,躊躇片刻,才道:“其實……為什麼一定要偷偷住在府裡?不可以光明正大地住嗎?如果……侯爺以某種名義將念哥調入府裡做僕人什麼的……”
“你胡說啥呀?我們家怎會讓念哥為僕?!”李攸不等她說完便反駁了回去,兩眼瞪得老大,但他很快就醒悟過來了,“你是說……依次為藉口?”
春瑛瞪了回去:“那當然了!難道侯爺和三少爺會真讓他做僕人嗎?!只不過是讓他能光明正大地住在府裡,別人來搜多少遍都不怕而已!”
周念臉色有些變化:“儘管如此,我周家一日未平反,梁太師等人又怎肯放過我?”
“他是太師呀!哪裡管得了那麼多雞毛蒜皮的小事!”春瑛朝他眨眨眼,“你不是正在山東鹽場做苦工嗎?只要身份不變,到哪兒還不是一樣?侯爺身為長輩,不忍心見晚輩受苦,見案子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皇上宅心仁厚,說不定肯把你從山東調回來呢?京城附近可有容納官奴的地方?等你‘回來’了,侯爺要調一個人進府當差,不會很難吧?”這樣一來,不但周念能過上安穩些的生活,那個可憐的替罪少年——或許該稱之為青年了——也能擺脫原本的噩運了。
李攸露出了笑容:“妙極!如今皇后娘娘有孕,為了給未出世的小皇子祈福,皇上下詔大赦天下,也不奇怪,更何況只是減輕犯眷刑罰?”
周念心動了。一直以來,他想的都是替父親平反,替家人脫罪,根本不願意謀求所謂的大赦,可眼下平反有望了,若是因拘泥而壞了大事,反倒得不償失。如今不但皇后懷的胎兒可以成為大赦的藉口。甚至再過兩個月,便是太后的四十大壽,若是以此為由,不知道恪王與梁太師等人會有什麼想法?
他的嘴角慢慢翹了起來,再看李攸,眼中也隱含著笑意。
春瑛左右看看他們倆的表情,倒有些糊塗了,不管她的辦法是否可行,他們也沒必要笑得那麼詭異吧?
無論是李攸還是周念,都沒對春瑛的法子進行表態,前者也只是說會回去跟侯爺商量,若真要進行,那還得尋機將周念送出去,再接回來。這事兒要細細琢磨才行,不能有一點失誤。
他見天色不早,便叫上春瑛回去了。春瑛看了看周唸的傷,又環視周圍一圈,才跟在他後面出了門。周念忙叫住她:“春兒……”春瑛回頭:“什麼事?”周念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笑道:“沒事了,今日……多謝你……”
他的確是該感謝春瑛,若不是她報信及時,他恐怕是走不脫的,又是多虧了她想出另一個法子,把原本鑽了牛角尖的他喚醒。看著她猶帶泥灰的衫裙與手上的紅痕,他有些愧疚,只恨自己不能幫上忙:“回去記得擦藥……不用記掛這邊,有三清在呢。”
春瑛笑了,點點頭,轉身走了,卻又想起另一件事。三清好像也受了傷呢,只是沒聽他提起,等會兒回去問問有沒有好藥,下回來帶給他吧。
回到浣花軒,等得心焦的梅香等大丫頭們一見李攸就撲上來了,他只來得及低聲交待一句:“記得我的話。”便被她們簇擁著往後院去。
十兒與夏荷則拉起春瑛的手問:“你這是怎麼了?一副狼狽的樣子。”
春瑛乾笑兩聲,照著回來的路上跟三少爺對好的口供,道:“跑得時候摔著了,差點走不動呢,後來才好了。”又忙忙轉移話題:“你們瞧見官兵了嗎?我在路邊看著他們過去了,可真嚇人!”
“看見了看見了!”“他們來做什麼的?”
十兒與夏荷吱吱喳喳地討論起來,不一會兒,紫藤、容兒和小凌也加入了。春瑛暗暗抹一把汗,趁人不備,便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間。她記得秋玉給過她一瓶藥,不知道合不合用……
才換上了乾淨衣服,梅香已經得了李攸的指示,送了兩瓶藥過來,還囑咐她:“別讓傷口沾水,忍兩天就好了。園子裡……你暫且不用去,先養幾日吧。”
“咦?”春瑛有些擔心,“那他們……有人送東西去嗎?”
“有,放心。”梅香警惕地望向門外,“我先回去了。”她起身往外走,正好遇到曼如從外頭進來,一臉意外:“咦?梅香姐姐,你也來了?”梅香點點頭,便走了出去。
曼如臉色有些不自在,勉強笑著對春瑛道:“聽說你半路上摔著了?怪不得我回來時沒見著你呢,那時我滿心都想著三少爺的衣裳,倒忘了你,真對不住……可後來我送衣裳去時,人都不見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