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閉起眼睛,溫常年在他臉上看見不同於平時那種淡然的神情,但,一瞬即逝。
溫涼睜開眼睛,掀起了上衣,左邊的乳投似乎有點不對勁,使得溫常年不得不眯起眼睛想看個仔細,啊,乳投被削了一半。
在溫常年還沈浸在驚訝裡時,溫涼又開口了。
「我們十一歲時溫荷削的,因為我纏的她煩,她走到廚房,拿著菜刀對我說,如果再跟著她就拿刀割我,我還是靠近她,結果她揮了一下,在我胸前劃了一線,削掉我一半的乳投,後來,溫荷就被送到鄉下跟外婆住,外婆死了以後,溫荷就沒再跟我們聯絡過。」
溫涼放下衣服,看向溫常年,「很小的時候,我們很好,但再長大一點就不好,我們的父母不讓溫荷出門,不喜歡有人接觸溫荷,包括我,包括他們自己。」溫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吐出,「我一直覺得悲傷,因為我能感受溫荷的心情,我想要做些什麼讓她快樂,但,最後發現,只有我離她遠遠的時候,她還能有一些快樂。」
溫涼說完後似乎陷入往日的回憶裡,溫常年沒有打擾他,溫常年想,溫荷和溫涼兩個人,到底誰比誰難過?
溫常年覺得自己想不出答案。
至於過去的事,瞭解到這裡也已經足夠,他並不想知道他的祖父母是否仍在世上?也不想去探究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溫荷已經死了,再說什麼都是多的。
溫涼離開前照例把口袋裡的錢都掏給了溫常年,溫常年看著溫涼離開的背影,接著看著那又重又鼓,因重變形的褲子口袋搖頭失笑,這換做其它任何一個人一定會被帶壞吧!居然給一次掏了近六七萬給一個不到十八歲的少年,都不怕他拿著錢去做怪,該說溫涼對他太有信心了?還是溫涼太無感了?
溫常年非常確定,答案應該是後面那一個。
溫涼似乎是對誰都無感啊,溫常年實在很難想像小時候纏著溫荷的溫涼什麼樣子。
然後,溫常年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來經,褲底總是維持的少少的紅絲,所以他只要多穿一件內褲就可以解決,不過,他的胸部倒像吹氣似的鼓起來,於是他變的更孤僻了,因為他不能任何人有太親近的感情,他沒辦法像其他同學瘋起來脫了褲子比長度,他不能像其他同學趕時間就一起沖澡,甚至裸奔什麼的。
看多了溫涼的表情,溫常年要學起淡然有禮而疏離的態度也不是太難,特別是隔了三年以後,溫常年褲底不再出現小血絲,卻迎來了秦予口中的發情期。有了發情期的溫常年,就更小心了,他小心的與每個人保持距離,控制自己的情緒,控制自己的表現,成績平平,表現平平,不特別好,也不是最差,他只想隱在人群裡,不希望任何人注意到他,在意他,免得有人發現他每個月總要請幾天假,免得有人發現他的秘密。
如果沒有遇到李惜觀,溫常年這輩子也許就這麼一個人守著秘密直到老死,可他遇上了李惜觀,那個人強硬的進入了他的身體,他的世界,甚至在他的肚子裡留下孩子。
溫常年摸了摸肚子,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經有點肉,看不太出來,但摸的出來,若不是秦予的提醒,他還以為是這些日子睡多給胖出來的,不,也不完完全全是這樣,溫常年其實心底也有過懷疑,只是機率太小,只是害怕如果懷疑成真要失去的東西太重,可能讓他無法承受,所以他潛意識裡的否決了那些事能性,假裝自己不曾懷疑。
時間還早,溫常年沒有按照票上座位碼坐,而是挑了倒數第二排的位子入座,以前總以為外國人規矩,什麼都按著規則來,非常有次序,直到人真正生活在國外才明白那些觀念都是錯誤的,被電視電影給蒙了,不論白人黑人一樣會逃票,一樣偷東西,一樣會插隊,一樣大欺小,一樣貪便宜,所以,他倒不怕有人拿著票叫他起來,大部份的人都喜歡坐前段,今天又不是假日,坐車的人不會多,他可以安心,安靜的坐在這裡舔舐他的傷心。
作家的話:
☆、六十八
過了幾分鐘,又有三四個年輕人上車,接著司機來了,到目前為止全車加上司機也才八個人,司機已經關上車門,拿出表格要做最後確認乘客數,溫常年安心的收回目光,把外套脫下來蓋在身上,壓低了剛買來的帽子,閉上眼睛。
溫常年閉上眼睛不到二十秒,就聽到有人敲擊車身的聲音,接著一陣喧譁,溫常年心想,應該是有人臨時趕著上車,並不做多想,仍閉著眼睛,一下喧鬧聲就停了,車子接著也跑動了,溫常年的意識隨著車子晃動漸飄漸遠。
「年年,喜歡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