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冊上的每一個帳單,海蘭察都能夠給挑出些毛病來,這樣的花消對京城的大戶是平常支出,對海蘭察這個平民百姓出身的人而言,卻是又彆扭,又有種被人訛詐的感覺,何況那些下人們,一舉一動讓海蘭察真是很不習慣,有種在自家睡覺都睡不塌實的感覺。
氣急的海蘭察不管那眼神有恃無恐的管家,拿著帳冊,騎馬回家,海蘭察不是個讓自己受委屈的人,到了家中二話不說,吩咐下人們在院子裡集合,盔甲也不卸下,拿著帳冊一筆一筆把每個人每天干了什麼工作,有什麼過錯說了個清楚。
他的府邸雖大,但三十來個就伺候他一個人,他用的著嗎?當說到廚房,海蘭察決定發賣出府的人選時,管家慢悠悠回來了,這個京城混久了的油子,根本就把海蘭察當一時走運的土包子,一點大難臨頭的感覺都沒有,反而略帶得意的神態,用謙卑的詞句說出他們都是御賜下人,發賣不得的話來。
除了膽小的粗實下人,幾個油滑的也起鬨,證實管家的話是正確的,海蘭察豈會被個下人拿捏,當下冷笑一聲,自帳冊下拿出他們的賣身契,不屑的摔到地上,指著他們說,人他賣不得,好人總做的!放他們出府不算違抗聖旨吧?讓他們拿著賣身契滾出府。
海蘭察確實有威嚴,那些下人這才驚懼,管家拿起賣身契,卻不肯走,聲聲請求海蘭察息怒,說著自知有錯,日後定會改過,語氣誠懇,如果眼神不那麼亂轉的話,結果被海蘭察拎起他,殺氣外露的收了鑰匙和帳冊上剩餘的音量,一把扔到大門外,其餘下人看著混身殺氣沸騰的海蘭察,人皆膽怯,拿著賣身契,散了去。
家裡這一團亂事,讓海蘭察明白,儘管他不喜歡,但是如今管家也是他的一個責任,當天海蘭察尋了人牙子,買了四個老實下人,是一家子,兩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夫婦,和他們的兩個兒子,大的十七八歲,小的十四五來歲,姓常。
又經人牙子介紹,僱了個識字的老管家,這才算安定下來,常嬸管廚房,常叔和他大兒子負責打理庭院,小兒子負責看大門,因為主人只有他一個,所以海蘭察沒有再買下人,如同軍營般,給幾人定下差事,比如這個大宅子就不用以前那樣,日日打掃了。
改成除了他的房間、客廳和常叔一家所住的院子每日打掃,其餘分成四份,由常家四人負責,六日打掃一次即可,管家負責採購,當然那一院子花草、池塘都被改成了菜園和魚池,院子裡竟然養起了雞鴨鵝等家畜。
當然海蘭察不懂這些,是常嬸建議,海蘭察點頭才實行的,按說到此他總算能清淨了吧!誰知道他把所有下人趕出府的事情傳揚起來,編成各種故事的都有,請貼又一次來襲,這一次不光是有格格待嫁的王府、宗室,還有不少愛熱鬧八卦的人事。
和親王就是其中一個,海蘭察推辭不得,去了之後,從吃飯穿衣,到他把想爬他床的丫鬟趕出去,等等結合和親王聽的傳言,問了個遍,讓海蘭察十分窘迫,只此一次還罷了,偏偏自那日後和親王好象對他起了興趣,常常請他過去喝酒聽戲。
每次去就會因為各種流言被取笑一番,這也讓海蘭察生出了趕緊逃離和親王的念頭,這種不正經的性子太可怕了,反正像海蘭察這種外表質樸,內藏狡詐的人都受不了,這才有了請旨一事,乾隆也是看了海蘭察被自己弟弟幾番捉弄,才大笑出聲,至於暗中監視親弟弟之事,乾隆可沒絲毫愧疚。
小劇場結束,鏡頭轉回太后一行。
一路上旗幟飄揚,車蕭蕭塵土漫天,好在春天的天氣很溫暖,除了風塵大些,也沒什麼好抱怨的,紫薇和晴兒常常跑到太后的車駕裡,陪太后聊天解悶,路過府州縣城之時,也有不少百姓跪拜,可能是沿途官員都清理過了,倒沒有出什麼攔駕喊冤之事,一路上奢華宣揚,極是威嚴。
在紫薇這個有南巡記憶的人來說,太后出行可比她那個阿瑪簡單多了,路上也沒有因為官員接待而停留,更不可能涉足娛樂場所,這樣真的很愉快,就這樣一直到五臺山,五臺山的眾多寺廟的主持都帶著僧侶在山腳候駕。
她們一行人到時,這些僧侶不能免俗的行禮迎接,太后早決定了去菩薩頂進香,宿在皇城,(皇城是康熙年間修建,為康熙赴五臺山進香的居住場所,是御用之地,只有皇家人能居住,一直保持修繕。)紫薇自然是知道的,菩薩頂是一座和皇宮相似的建築,寺內並非漢人傳統的佛教,而是滿蒙幾族信奉的喇嘛教,康熙爺、她的皇阿瑪都曾來參拜過。
這裡更是傳言中順治爺出家的地方,好象還有青黃廟之之分,這個她就不太瞭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