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霓含著眼淚直視著他,巴望著下一秒,他便回魂,認出自己來。
可是,他卻只是看了幾眼,眼神一散,瞳孔劇烈地收縮成一線,胸腔劇烈起伏,“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鬱驍少爺,為何您那般偏愛白衣?出門在外,與人動手,白衣難免沾血,換起來多不方便。”
少女託著腮,坐在船尾,輕輕地問。
白衣青年站在船頭,風吹動他的白袍,獵獵作響。
“若是與人動手,他的血粘在我的衣裳上,我便有了快感;若是我的血沾到我的衣裳上,我便想,技不如人,活該被砍,哈哈!”
少女衝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不以為然。
而此刻,他身上骯髒破爛的衣裳上,已經真的沾滿了他自己的,斑斑血跡!
錦霓躲不開,也跟著被噴了一臉的血,血與淚全都順著臉頰往下滑落,她不肯擦,仍是拼命抓著鬱驍。
“呵、呵、呵……”
吐過血的男人,胸腔裡發出悶悶的啞音,不斷喘息著,血腥氣沿著喉嚨一路翻滾。
他喘息得極為艱難,雙目失神,幾乎叫人心生錯覺,下一口氣,就要倒不上來。
錦霓抹了一把臉,低下頭猛地咬住他的嘴唇,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悸動,卻掐緊他的肩頭,只管伸舌頂開他緊合的牙關,探入他口中的同時,渡氣給他。
腥熱粘稠的液體,沿著兩個人的嘴角蜿蜒而出,那是他未吐完的血。
他卻只是用黑得深沉的一雙眼,用那無神的眼珠盯著她。
一口綿長的空氣傳給他,鬱驍悶咳了一聲,又湧出一口血,卻嚥了回去,啞著嗓子爆喝一聲:“滾!”
喊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額上的青筋不斷繃起跳動,身子卻沉了下去。
“鬱驍!”
錦霓瘋了一樣托住他,然而她昏過去前,記得的最後一句話,是他的那一句,滾。
他叫她,滾。
愛恨情仇,生死依偎,到頭來不過是一句,滾。
方良燦做好了飯菜,每一樣菜都撿了一些,專門又盛了一碗,這才走向錦霓的房間。
她近來身子很不好,害喜的症狀開始明顯,吃了吐,吐了便不肯再吃,一日三餐,竟然連人家一餐吃得還少。
果然,她還是歪在床頭,只是看著攤在床上的那幅美人圖。
方良燦見識過,畫功倒是不錯,然而只是形似,卻未曾神似,那畫卷邊緣上是星星點點的血漬,看上去更是慘淡。
錦霓卻當成了寶貝,和那把乾坤扇放在一處,不去看鬱驍時,便看著這兩個死東西出神。
“吃飯了。”
他敲敲門,咳了一聲,對上她轉過來的臉。
“良燦,你放在那裡吧,我一會兒就吃。”
少年卻倔強起來,抓了一把椅子,端著飯就坐在她床邊。
“若他真的醒不過來,你便就是這麼不死不活的過一輩子?”
他斂著眉眼,語氣只是淡淡,看不出喜怒。
錦霓這才真正地望了他一眼,慢騰騰收起畫軸,不發一言。
她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醒過來,哪怕是,醒來後,就跟她說一句,你給我滾。
她也會欣喜地湧出淚水。
那日在集市上的不期而遇,她終於找到了他,可是,他暈過去後,便再也沒有醒來。
“錦霓,你要做好思想準備,他先前傷得太重,這一陣子又是刻意尋死,風餐露宿,身體早就不行了,你……”
雲翳憂心忡忡,卻不得不道出實情。
雖是情敵,鍾愛同一名女子,可他此刻心頭沉重得難受,他寧願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生龍活虎地蹦起來和自己比試,也不願他這樣,成為所愛之人心頭最沉重的枷鎖。
“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有沒有?”
飯碗突地落地,少年鏗然起身,一把抓過她的手,將她被迫提起來,她輕得像個孩子,不,她根本就是個孩子。
悽苦一笑,錦霓並不掙扎,啟唇幽幽道:“他不會不醒的,我曾經很恨,死了都能活過來;他現在恨死我了,又怎麼會不醒來呢?”
說罷,她一臉堅決地望著他,毫不閃躲,萬分堅定。
第267章 換血救人冒風險
喪氣地收回手,將她抱回床上,方良燦頹然道:“我再去給你盛一碗飯,你不吃,孩子總要吃的。”
果然,提到“孩子”,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