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越來越多的灰衣弟子倒下,慘不忍睹,血肉橫飛!
步蓮華焦急,隨便抓了一個人,大聲問道:“我爹……宋莊主呢?”
那垂死的弟子吐了幾口血沫子,才氣若遊絲地回答道:“莊、莊主受傷多日,還在養傷……”
被這話一驚,她死死拽著那人的脖領,“那現在是誰管事?”
“大師兄典越……”
拼命擠出幾個字,那人脖子一歪,死了。
步蓮華顧不得,只好扔下他,轉頭運氣喊道:“典越?典越!我是宋大俠的義女步蓮華!”
她喊了兩遍,只見一個修長的身影瞬間而至,那人也甚是狼狽,頭髮散亂。
打量了她幾眼,男人的眼中竟然冒出欣喜的光芒。
“小師妹?!”
身邊的雲翳和羋閒鶴,聞言皆是一愣——
典越叫步蓮華,小師妹?!
步蓮華沒有心思與多年未見的大師兄多做寒暄,抓住他的衣袖,哽咽道:“我要見我爹……”
宋規致的寢居之外的一間花廳裡,莊中地位較高的人物,或坐或立,都在焦急等待著。
終於,玉笙煙臉色疲憊地從裡面的房間走出來,因為疲憊,腳下一軟,險些跌倒。
“夫人小心!”
幾個年紀稍長的人趕緊攙扶,焦急道:“夫人,莊主傷勢如何?”
此時的玉笙煙,臉色微現蒼白,額前見汗,有些嬌喘,在朱兒紫兒的攙扶下,坐定在一張酸枝鑲玉的太師椅上。
搖搖頭,她幽幽嘆息。
“‘屍引’的威力太可怕了,若不是有百年金丹強壓著,我恐怕……恐怕……”
她顧不得一眾人在場,竟是掩面而泣,渾身顫抖。
她好恨,為什麼,為什麼鬱驥還是不肯放過宋家,她與他,早就結束了,為什麼!
門外忽然奔進來一個人影,直直撲向玉笙煙懷中。
“娘!娘!”
步蓮華看見玉笙煙失聲痛哭,心中猛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難道她還未來得及和爹爹相認,就自此天人永隔?
不!她不要!
玉笙煙吃了一驚,待看清眼前的少女,又驚又喜,顫抖著撫摸她的小臉,喃喃道:“天啊,芙兒……我是在做夢麼……”
步蓮華止不住地嚶嚶哭著,抱住玉笙煙,“娘,我、我回來了……”
母女頓時相擁著,哭作一團。
顧不得眾人驚詫的目光,步蓮華抹抹眼睛,問道:“爹爹如何了?”
玉笙煙的眼神忽然閃爍了一下,擦擦眼睛,憂心道:“我還是沒法子救他……”
步蓮華心裡一沉,她孃的醫術,她是曉得的,若是她都沒辦法,這天地之大,哪還有人能救得了宋規致。
她握緊了拳頭,眼神忽然堅毅起來。
有。
鬱驥一定會有辦法。
想到這兒,她忽然站起來,什麼都沒有說,大步向外走去。
“芙兒!芙兒!”
玉笙煙似乎猜到她要去做什麼,驚得急忙起身,卻因為連日勞累,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步蓮華急忙回身,見大家手忙腳亂地圍住玉笙煙,強忍哀慼,剋制地再次轉身,向外奔去。
她有多久沒見到鬱驥了?
好像是好久了。
也好像沒有多久。
她站在嶺臺的一端,穿過人海,一眼便看見了那個殺氣猙獰,卻仍舊不失美貌的男人。
即使衣衫殘破,即使沾滿血漬,眼前的男人,還是那樣淡漠,只是每一次揮劍,都要取人性命。
是了,他有心魔,他要用宋家人的血,來祭奠母親曾受過的屈辱——
過了這麼多年,他甚至有些記不起孃親的樣子,可是,這種仇恨,一直在支撐著他——
催促他,殺!殺!殺!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男人忽然用力一揮,劍氣所到之處,哀嚎遍野。
鬱驍和鬱騏,各自解決了身邊的敵手,已經開始向鬱驥的方向聚合。
眼看著,這一場鏖戰,就要現出分曉。
步蓮華吸了一口氣,雙足一點,卻不防,被一個人攔下來。
“羋閒鶴,不要攔我,這是我和鬱驥的事……”
她的話,被他截斷。
眼前的羋閒鶴,眼神好駭人,只見他的白髮隨風舞動,一雙眼,黑得像是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