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正尷尬著,幸好,之前前去通報的小廝回來,說李大善人剛睡醒了,叫幾位這就進去。
上官嵐無聲地翻翻眼睛,這都是什麼時辰了,日上三竿才起來,看來,這是典型的富貴病。
聞言,上官拓連忙整理了一下儀表,邁步上前。
其他人也趕緊快步跟上,每個人都對這位傳說中的李大善人充滿了好奇,上官嵐和熊琱也不例外。
一進門,上官嵐便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和之前的那間茶亭完全不同,這座別苑內裡的奢華程度,完全無異於是皇宮。不,甚至在某些地方,比皇宮大內還要奢靡豪華。
內室裡不見一根蠟燭,所有的照明都來自於一顆顆碩大如成年人拳頭那麼大的南海夜明珠。這樣的大小,這樣的通透,一顆就足以價值連城,千金難求,但是在這裡,無數顆夜明珠只不過是取代了燭臺而已,被鑲嵌在了純金的樑柱上,安靜地散發著柔和潤澤的光芒。
幾個人懷揣著激動不已的心情,繼續走向內室的深處。
終於,一扇半透明的珠簾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珠簾後方,是由一整塊玉石打磨出來的太師椅,上面平鋪著一塊完整的虎皮褥子,一個瘦削的中年男人正靠在上面,打著哈欠。
他好像很困的樣子,不過片刻,便一口氣打了四五個哈欠。
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
上官嵐忍不住也想打哈欠,但是她還是勉力地忍住了。
其他人,也是如此。
為了讓自己不做出任何不雅的舉動,上官嵐努力地看向珠簾的後面,試圖看清這位行蹤隱秘的李大善人。
據說,他很少出現在江湖上,雖然,何為江湖,恐怕問一千個人,一千個人也給不出一個具體的回答。
什麼叫做江湖?其實,這個問題,本身就沒有答案。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李大善人是個十分低調的人。他沒有一般富人慣常的那種盛氣凌人或者為富不仁,基本上,在他生病以前,眾人對他的評價都是,善良而神秘。
所以,此時此刻,上官嵐更加好奇了。
只可惜,那珠簾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製成的,乍一看起來,薄薄的,但其實,卻雲山霧繞似的,叫人看不真切。
只是依稀能夠辨認得出來,這位李大善人四十餘歲,身材瘦削,臉色似乎有些蒼白,他靠著太師椅,一副懶洋洋的愜意模樣。
在他的身邊,正跪著一個婢女,手裡捧著一杯茶,旁邊還放著一小碟鹽。
李大善人伸手慢條斯理地捻了一點鹽,含進嘴裡,又用茶水漱了口,吐在了一旁的痰盂裡,這才用手帕擦乾淨了嘴巴,輕聲開口道:“幾位遠道而來,辛苦了,多留幾日好好歇一歇吧。”
他雖然語氣有些冷淡,但是說也奇怪,這番話說出來,卻能夠令人有種暖心的感覺。
恐怕,這就是他身為李大善人的魔力吧。
果然,就看上官拓露出一臉的感恩戴德的神色,上前拱手道:“莊主,一年不見,您可還好?”
他還記掛著這位李大善人身上的奇怪病症,然而,這一年的時間裡來,任憑上官拓翻遍醫書,甚至就連祖輩留下來的行醫手錄都翻了不下幾十遍,也沒有找到任何對症的描述,更不要說具體的藥方。他只能硬著頭皮,憑藉經驗,寫出了一劑方子,這才來到這裡,以免被同道中人說自己貪生怕死,和白高興打了賭,輸了之後卻做起了縮頭烏龜。
上官拓的問話,似乎令李大善人正在端起茶杯的手頓了頓。
只見他歪頭想了想,這才有幾分遲疑似的回答道:“多謝上官谷主掛念,實不相瞞,在下實在是有難言之隱。”
說罷,李大善人使了個眼色,屏退左右。
見狀,上官拓也立即輕輕揮手,讓身邊的幾個隨從先退下。
不多時,內室之中只剩下四個人。
“這兩位是……”
見上官拓留下了上官嵐和熊琱,想來他們的身份應該不是出塵谷內的下人,李大善人有些好奇地問道。
“是小女嵐,以及在下的關門弟子熊琱。還不快見過莊主。”
上官拓諂笑著,對身邊的一男一女連忙使了個眼神,尤其擔心上官嵐會出言不遜,所以拼命朝她眨眼。
上官嵐像是沒看見一樣,一臉平靜地低頭問好,頭微微低垂著,沒怎麼抬起來。
熊琱倒是不卑不亢地施了禮,問過好之後便繼續沉默地站在一旁,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