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者不殺!”
胡廣在遠處山崗上看著這一切,身邊只有自己的護衛加一個騎兵排保護。不過這已足夠。並不會有什麼危險。另外炮兵連也沒有出動,這種情況下,他們顯然沒有用武之地。
雖然這場突襲的結果沒有出乎意料,一舉摧毀了流賊主力,轉眼就是一場大勝。可是,胡廣的眉頭卻一直皺著,顯然有心思。
王黑子已經是根據地的憲兵連連長,負責根據地內的軍紀,這次並沒有跟出來。倒是李定國在身邊。看到首長一臉心思的樣子,有點不解,便出聲問道:“首長,我們贏得乾脆利落,您還在擔心什麼?”
邊上的安貴一直被戰場的形勢所吸引,為叫天軍的無敵暗自歡喜。此時聽到李定國說話,馬上轉頭看去,才發現胡廣是沒有笑容。
他也有點好奇。就把注意力從戰場上轉移過來,落到了胡廣的身上。
胡廣用手指著府谷縣城外面的一大片地方。從西到南,聲音有點沉重地回答道:“你們看,這些普通的流賊,就是我們要解救的物件。可我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
李定國一聽,立刻就明白了胡廣的意思。馬上確認道:“首長,您是說我們帶來的糧食不夠吃麼?”
胡廣一聽,轉頭看了他一眼,不錯,悟性高。他點了點頭。眼睛重新看向戰場,一邊說道:“是啊,這麼多人,要帶他們回到根據地,這一路上要消耗的糧食不是一個小數目。”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接著又指向一處地方說道:“那裡是流賊的糧草,算是被我們繳獲了,但數量怕也只能維持幾天而已。算上府谷城裡的物資,恐怕還是夠嗆。”
胡廣的眼睛看向府谷城頭,又搖了搖頭道:“我們攻城失去了隱蔽性,這城裡的糧食能不能拿到還兩說了!”
這個糧食的問題,李定國小小年紀,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轉頭看向已經被叫天軍控制住局勢的戰場。
安貴在一邊聽了,張口欲言,想說既然沒有那麼多糧食,就不要帶那麼多人好了。
可他馬上想起了這些天來李定國一直教他的黨綱內容,想起了首長平時的為人處世,馬上就閉上了嘴。
首長既然已經救下了他們,就不可能放棄他們中的一部分。否則那些被放棄的人,沒有糧食,肯定是會餓死的。
想起進關後一路過來,看到的田地基本都是乾旱得裂開了一條條縫。安貴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算了,糧食的問題,就由首長頭疼吧,自己是沒辦法。
戰場上,大部分散開跑的普通流賊都已被叫天軍將士兜住。這些普通流賊基本上都是王嘉胤等人在陝西西部地區裹挾過來的,因此都沒聽說過叫天軍的名聲。此時被圍,要說不惶恐是不可能的。
特別是當他們看到騎在馬上的騎士們,有好多是蒙古人的時候,想起每年蒙古人入關,也都是燒殺劫掠,心中就無比的擔心自己的命運。
可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眼前見到的這些蒙古人,竟然和他們印象中大為不同。對上他們這些人的時候,竟然沒有印象中的煞氣。不說和藹悅色吧,但也不是凶神惡煞的樣子。
甚至有一些會一點點漢語的蒙古人,還在向他們說著一些讓他們難以置信的話:“投降不殺,我們叫天軍是老百姓自己的隊伍,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他們這麼奇怪其實也很正常,雖然他們看到的這些同是蒙古人,但領導他們的人不同時,就可能會是兩種不同的人。
以前的時候,蒙古人在他們的族長頭人等的帶領下,就是入關來搶生存物資,他們兇惡得如同惡魔一般也很正常;
眼下同一批蒙古人,有胡廣帶著他們,卻也能讓他們改邪歸正,釋放他們心中善良的一面。
普通流賊們在武力的威脅下,在態度誠懇地勸告下,沒過多久,就不再亂逃,也不再抗拒,乖乖地接受了叫天軍將士的安排。
當驚慌過去後,他們也都認命了。反正跟著王嘉胤的隊伍,本來也就是個死字,眼下這叫天軍對自己這些人的態度,不知道比王嘉胤他們要好多少,就這麼著吧,總不可能命運更壞!
戰場一得到控制,胡廣便馬上命令生火做飯。因為他看到,有很多普通流賊經過這麼一折騰,早已餓得跌倒在地,連站得力氣都沒有了。
城頭上的明軍,到了這時候才回過神來。遊擊張大復一臉的慘白,沒想到來得竟然是更為強大的叫天軍。
他絕望之餘,猙獰著臉下令道:“去,守著城中的糧食,要是城門被攻破,就給我放火燒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