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穿著慣常的白衣,卻不似以前清麗出塵,看起來竟是比重羽軒威嚴更盛。
他輕輕笑了下,周身的氣勢逼得人雙腿打顫,彷彿他天生便該如此高高在上,用森冷的目光檢視眾人的膜拜。
夕陽緩緩掃過不見瑕疵的臉,冰肌玉膚,勾玉銷魂,眉心硃砂亮麗。
修長的手指在腿上輕輕敲打,細微的聲音讓辛慕天心口的神經越發緊繃,大帳內站立的無數人像是蒼白的鬼影,來來回回,嘲諷著他的可憐和悲哀。
“你是誰?我沒見過你!”
辛慕天想破腦袋也沒料到會是這樣一種情景。他不僅忘記冽炎,還忘記了一切?
那自己與女神的契約究竟算生效還是失效?
“同樣的問題,我不喜歡問第二遍。”
高座上的人似乎是對辛慕天的愣神不滿,再度開口,低沉的聲音裡已經帶了顯而易見的怒氣。
“羽軒他是你的愛人,辛慕天”坐於下首的汐墨笑眯眯地回答,真沒想到,剛才那出鬧劇,竟然搞出了個完整的‘虛’。
‘虛’啊,父神最傑出的作品,還是個沒有任何記憶的‘虛’,可以為自己所用的‘虛’,想想都興奮汐墨脊背忽然一僵,他知道那個人定然正用冰冷的目光盯著他,那感覺就像被蛇纏上一般,乾笑了下,回頭討好地道,“羽軒,你以為我在騙你?”
“不是,我是想問什麼是愛人?”凌宇眯起眼細細端詳走進的男子,面貌無所謂,倒是袖間那襲映月梨花,美麗得讓人移不開眼。
“我要那個!”趾高氣昂地指著袖口,命令的口氣並不讓人厭惡,只因他說得相當理所當然。
辛慕天腳下一空,竟然被隔空吸到他面前,眼前的人有雙清澈的眸,帶著不知名的魔力,勾魂攝魄般惑人,忍不住心跳加速,“羽羽軒”
“嘶”的一聲,凌宇真的將那截袖子扯下,就著夕陽照了照,面上有些疑惑不解,看起來像是剛出生的嬰兒,“顏色怎麼越來越暗?”
“這上面附有慕天公子幾成功力,你這樣做,相當於害了他。”汐墨忍不住出聲提醒,說起來,當時自己的妖珠也是被這人所毀。
懷中人果然面色慘白,還簌簌發抖,凌宇用三根手指重重捏住他下巴,細細端詳,“我叫重羽軒?”
辛慕天不能說話,艱難地點了點頭。
“你是我愛人?”眼睛危險地眯在一起,睥睨而視。
此時辛慕天已大致猜到,只怕‘虛’力量太過強大,連契約女神都無法控制,所以才造成這樣的結果。“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痛”
美人眉頭可憐地皺在一起,凌宇有些心軟,鬆了些力道,“若讓我知道你們欺騙於我,哼”
他語氣平靜,只在最後輕輕哼了聲,汐墨胸口卻如受鼓擊,趕緊低垂下眸,“羽軒,你看明日與魔族的決戰”
凌宇以指為刀,將半截袖子裁剪成長條,系在額上,漫不經心地問:“那個魔族之王很強?”
“天地間除契約命運二神外,冽炎最有希望成為另一位神詆。”
凌宇斜睨汐墨一眼,“那我要他做我愛人!”
汐墨笑容僵硬在臉上,辛慕天卻是緊緊拉住凌宇袖子,“你說什麼?”
凌宇不耐煩地抱起辛慕天,邁步向外走去,他有種被汐墨玩弄的惱怒,但他記得懷裡這個人,醒來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他,他安靜地趴在床邊,眉端習慣性輕皺,像繚繞著一縷看不見的愁
白日停了的大雪又在晚上突然降下,蕭瑟的風捲起雪花,呼嘯著哀鳴。
“陛下,凌宇殺了重羽軒!”
下午仙族那邊的驚天對決終於傳入魔帝陛下耳中,冽炎捏起拳,“他人呢?”怎麼還不回來?
千晨星蹭到冽炎懷中,一根一根把手指扳開,有意無意地盯了眼朱雀。
朱雀會意,面無表情,“屬下不知。”
將手指捏得通紅,直到它們停止顫動,千晨星才摟住冽炎脖子,在臉頰上巴巴親了口,“孃親你別急,爹爹會回來的。”
旁邊侍立的朱雀垂下頭,“若是無事,屬下先告辭。”
“朱雀阿姨還是去看看三位叔叔吧,他們因傷不能出戰心裡難免抑鬱。”
“是,殿下。”
外面忽然一陣鬨鬧,冽炎冷冷哼了聲,帶著千晨星走出去,只見一個仙人被魔人們圍在中間,脊背挺得筆直,臉上神情有些憊懶,堅定的眼神卻無絲毫畏懼。
千晨星附在冽炎耳邊低聲道:“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