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個藥酒也這麼長時間,”太太若無其事的嗔了一句:“好在九小姐的腳也好了,玉梭,你就扶了你家小姐回去吧!”
玉梭忙上來扶住祈男。正要向外走去,不料祈男竟還有一句話:“回太太,剛才的事,若要按太太的要求,玉梭必不可少。我的心思也就她知一二。遞個東西描個花樣什麼的,缺她不可。”
太太正詫異這話從何而來,突然看見玳瑁閃躲卻竭力掩飾的渴望眼神,心裡頓時明白了三分。
祁陽想要什麼人要不到?偏生就要你身邊這個不起眼沒長進,跟你一樣沒規矩的小丫頭?!
太太微笑點頭:“我知道了,你二人只管放心去吧!”
快做活計替老孃掙銀子是正經!
祈男盈盈冉冉,面向太太大大行了個禮:“多謝太太恩典!”
周扒皮你好。周扒皮再見!
待出了太太院門,玉梭的心情可謂好到飛起,小姐威武!不僅解決了羅家的事,臨出門前輕描淡寫一句話,竟還順帶將自己也從火炕也救了出來。
說實話,太太點頭點得太容易。玉梭竟還有些適應不來。
“小姐,這事怕還沒完,”玉梭想著想著,復又憂心沖沖起來:“太太不過面上說得好聽,只怕過幾日又要反悔!”
祈男才不怕太太反悔。眼下對太太來說,祁陽捐官的事才是大頭重戲,通房算什麼事兒?
“真不真的,這幾日看太太來要丫鬟們的花名冊就知道了。若叫記上你,你再愁不遲!”祈男信心滿滿。
玉梭被她的態度感染, 臉上覆又漸漸浮出笑來。
“真沒想到,大小姐失了勢,九小姐又飛上枝頭,”玉梭想想又笑:“咱們姨娘也不知前世造了什麼福,敢是救了一國的人?不然哪有這樣的好運?”
救了一國的人?祈男被對方這話逗笑了,說不定還真是救了一國的人呢!
這日午後,祈男果然遵守諾言,將少女賞花紙品做了出來。
窈窕佳人,翠羽明璫,煙鬟霧鬢,刀工細緻,連少女鬢角垂下的髮絲都絲絲縷縷的剪了出來,山花寶髻,石竹羅衣,身上紫羅色紗衣薄如蟬翼,隱約間可見玉骨冰肌,華光麗質盡顯其中。
身後是一架紫藤,花兒從上垂下,高高低低,層層疊疊,足有百朵,開得正盛,紫雲青霧,好似那輕羅薄觳,令人目眩意亂。
少女半側著身子,一手撫著頭頂垂下的花枝,一邊搖扇,團扇是撒金筏做柄,宣紙做面,兩面還細心地描畫出蓮花金魚圖樣,蓮花只得手指尖大,金魚更只有半個指甲蓋兒,卻是紋理清晰,連眼珠兒也黑白分明,毫無疏漏。
景色也罷了,不過顯示手工精湛,唯有少女臉上表情,看花愛花惜花,這些都是常見的圖樣上所有,祈男卻給少女另添上一樣心思,春光明媚,春花燦爛,少女卻只能從花中得知世界,見花如同見春,花開便是春盛,可花期終究不能長久,若明日花敗,又將如何?
少女半蹙眉頭,神情便是因此三分釋然,因花終於盛放,三分欣喜,因花兒開得極美,卻還有三分悵然若失,因開到極盛,便預示著將敗。
祈男將紙品 安放於書案上,默默注視,若有所思。
玉梭將金剪收回針線籃內,又將書案上剩下的碎紙片收拾乾淨,然後也看著那紙品。
“小姐的紙品,”玉梭看了半日,喃喃自語道:“看起來有著說不出的好處。逼真自不必說了,看著好像也跟那女子一起去了花架下,粗時見著花開只是高興,落後卻有些說不上來的。。。” 玉梭一時詞窮。
“悵然若失。”祈男替她將話說出口來,然後回頭,衝她微微一笑。
身為女子,縱有千樣本事,萬般好,亦不過只能囚於後院中,於各類閒事閒話中虛度光陰罷了。
“一會你替我收進匣子裡,送給太太去。”祈男最後再看一眼,便轉身起來。
自開啟頭賣出好價,太太特意叫人打造了五隻香楠木匣子,送到祈男手裡,為日後紙品所用。
因起得猛了中午趕工又尚未用飯,祈男只覺得眼前一黑,忙用手扶住了桌角。
“小姐!”玉梭慌了神,忙上來扶住她:“可覺得怎麼樣?”
祈男勉強笑道:“沒事,不過是餓了。”
玉梭忙扶她坐回桌邊,又掉頭向外大聲喚道:“桂兒!”
桂兒應聲進來:“小姐有什麼吩咐?”
玉梭讓她先送些熱湯水進來,然後擺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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