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下。
正自發狠,後院的房門嘩啦一聲開啟,安武推了個輪椅緩步而來,後面還跟著個青衣少年。
安鈞之則是冷眼瞧著神情恭肅的安武,暗暗冷笑,自己就不信,老夫人那般剛烈脾氣,會容許一個野種繼承安家衣缽。還有那男寵——
鄙夷的視線慢慢落在低著頭看不清面目的霽雲身上。
良久又轉向輪椅上的阿遜,神情一動,竟是帶了個面具嗎?只是哪又如何?只要老夫人堅決不允,自己就不信安雲烈能一意孤行。
“你,你——”同樣一臉厲色的林氏,卻在看清輪椅上的阿遜模樣以後,一下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身子一晃,差點兒摔倒,“老夫人——”
聲音裡早已帶了哭腔。
安鈞之一愣,有些不解的瞧了眼林氏,實在弄不懂剛才還一副要和人拼命樣子的怎麼這會兒如此反常?
“杏芳——”老夫人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杏芳正是林氏的閨名,這會兒也明白了,為什麼安武會叫自己回去拿藥,看輪椅上那孩子的長相,活脫脫就是當年的錚之少爺啊!
忙俯在老夫人耳邊邊抽泣邊道:
“老夫人,您聽我說,我看到貴人了,您,可千萬別激動——真的是,咱們府裡的,貴人,啊——”
老夫人神情巨震,一把攥住林氏的手,聲音都是抖的:
“杏,杏芳,你看到了什麼?啊,你看到什麼了?”
“嗚——”林氏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老夫人,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孩子,那孩子生的,和我的錚之少爺,一模一樣啊!”
什麼?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若木雞。
安鈞之神情瞬間扭曲——沒想到安雲烈如此老奸巨猾,自己就說,那人本是面醜若鬼,怎麼今日了卻似是換了個人,再沒想到,這幅模樣,竟是當年安錚之的樣子!竟是要用這般法子,先騙了孃親承認嗎!
老夫人卻是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若不是林氏眼疾手快,險些就摔倒在地:
“杏芳,你,你說什麼?快,快扶我過去。”
竟是跌跌撞撞的就往前迎過去。
安武正好到了近前,恭敬的對阿遜道:
“少爺,這位就是安府老夫人,也是——”
話音未落,老夫人一雙手已經摸上了阿遜的臉,阿遜剛要抬手擋開,卻被另一隻手悄悄握住,那小手握在掌心說不出的綿軟舒服,阿遜終於安靜下來,皺著眉,任老夫人一點點撫過自己的眼睛,然後是鼻子,嘴巴……
安武對霽雲感激不已,心知若不是這位容公子在,怕是少主又要發飆了!
老夫人眼中的淚越積越多,終於老淚縱橫,果然是天可憐見,這張臉,分明和自己在永遠的黑暗裡摸索過的愛子那張臉一模一樣。
“奶奶的乖孫孫喲——”
孫子?
所有的僕人都目瞪口呆,安鈞之則是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安雲烈怎麼那般無恥,為了讓老夫人承認,竟讓他假扮安錚之的兒子!
已經“醒過來”的雪明則是嚇得臉都白了——瞧老夫人這樣子,自己就是再昏死過去多少次,怕老夫人要責罰的都不是輪椅上那尊貴的少爺,而是自己。這般想著,頓時惶恐不已。
霽雲瞥了眼一副失魂落魄表情的安鈞之,眼神充滿嘲諷。
安鈞之恰好抬頭,正對上霽雲的眼神,不由一驚,心裡忽然有些惴惴,怎麼這男寵看著年紀尚幼,卻會有這麼一雙洞察世情的眼睛?待要細看,霽雲卻已經垂下頭。
又有一個家丁跑來,悄悄稟告安武,說外面容府中來人,說是有事要請李大夫回去。
“容府來人?”李奇和霽雲都是一驚,暗思莫不是府裡發生了什麼事?忙看向十二,十二神情也很是茫然,方才並沒有其他暗衛來傳遞訊息啊!
兩人這才心下稍安,匆匆回府,才知道,竟是府裡表小姐溪娘突然病倒。
“表小姐病情如何?”雖說只遠遠見過溪娘一面罷了,霽雲心裡對她觀感倒還不錯。
果然如楚昭所言,倒是個公正的。和她那刁蠻妹妹倒是大大不同。
“聽說病的很是厲害。”那家丁回道,“說是手上臉上忽然就起滿了紅色的點子——”
眾人回到府中,李奇就匆匆趕往溪孃的院子,只是到了傍晚時分,李奇竟是仍沒有迴轉。
霽雲心裡詫異,莫不是那表小姐病體如此沉重,竟是連醫術高明如李奇也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