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中,我們讀出了光緒的尷尬、悔恨和隱憂,箇中滋味可謂是五味雜陳。也許就從這時開始,變法圖強的想法在光緒皇帝心裡滋生了。
中日和談在日本剛剛開始的時候,各省的舉人正雲集京師,參加對自己的未來前途最具決定意義的會試,康有為及其弟子梁啟超也參與其中。由此,一場轟轟烈烈的“公車上書”,或者說是中國近代歷史的第一次###,在這個非常時期爆發了。
這裡所謂的“公車”有個典故,指的是中國漢代時公家用車馬運送舉薦的人才赴京,所以後來即以“公車”為入京應試舉人之代稱,“公車上書”指的就是當時舉人們的上書請願活動。
出色的政治家,敏銳的政治嗅覺和不高的道德底線兩者缺一不可,而知識分子總歸是有理想支撐的,所以說真正的知識分子往往是做不好政治家的。而康有為就是這樣的人,與其說他是儒家學者,不如說他是維新派,變法失敗後又被人指摘為帝黨的領袖。
4月15日,康有為得知《馬關條約》將要簽約,於是他立即派他的弟子梁啟超去發動各省舉人聯名上書清廷,要求清政府拒絕日本議和條件。在師傅的指揮下,梁啟超先是聯合了廣東舉人麥孟華、張壽波等一百多人準備上書,而湖南舉人們得知了梁的活動後也積極參與進來,力言臺灣萬不可割讓。但按照當時的制度,一般人等的上書陳言是不能直達上聽的,不僅要看你的官階而且還有內、外之分,十分複雜,在此不再細說。這樣,這些舉人們的上書只能送交都察院,請其代奏光緒皇帝。
都察院的大人們收到上書後很是吃驚,一開始就加以嚴詞拒絕。當權派對於這種以下犯上的舉動直接的反應總不會是歡喜,而且,當時條約已籤,聖意已決,有什麼理由非要出這把頭呢?弄不好上頭一發飈,弄不好豈不引禍上身?
但事情沒都察院大人們想的那麼簡單。此時京城士心湧動,梁啟超等人的上書雖然沒有轉呈給皇帝,但是群起響應的大有人在。福建的、四川的、江西的、貴州的、江蘇的、湖北的、陝甘的、廣西的、直隸的、山東的、山西的、河南的、雲南的舉人,也都紛紛效仿康梁等人上書都察院。
一時間,都察院衙門口可謂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總擠滿了各省聯名上書的舉人,今天這個省的來了,明天那個省來,哪一天沒有商量好,會同時來好多省的舉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臺灣省籍舉人羅秀惠,他在衙門口外捶胸頓足、號啕大哭並長跪在地,為臺灣民眾向朝廷請命,往來之人,“聞者莫不哀之”。
康有為抓住時機,於5月1日聯絡十八省舉人聚會松筠庵,擬上一公呈,就是對皇帝來一個公開信,由康有為執筆,大家討論修改後,徵集簽名。為此,康有為、梁啟超用了整整一個白天外加兩個通宵,奮筆疾書,寫下了一萬八千字的請願書,其他人等也沒有閒著,他們連日連夜的傳抄了一千份後到處散發,立馬在朝野內外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以康梁為領袖,後來被稱為維###的知識分子們的吶喊,在當時的北京掀起了一場政治狂飆,這場近代意義的“###”,是十二世紀宋朝太學生髮動的知識青年救亡運動(當時金軍包圍了宋朝首都開封)以來絕無僅有的第二次。
康有為在這份情願書中告戒朝廷,割地事小,忘國事大,一旦開了割地的先例,中國就會引發全世界各國列強血脈賁張的“食慾”,中國若是要一一餵飽他們,那就要不斷地割出自己身上的肉來,如此一來,今天是臺灣、遼東,明天可能就是直隸、福建,不久的將來,中國將被瓜分殆盡!所以萬不可輕言割地,對日本小鬼子的仗也一定要堅持打下去。
那怎麼才能繼續和日本作戰呢?為此,康有為提出了四點建議,後來總結為八個字:“拒和、遷都、練兵、變法”,內容如下:
一是“下詔鼓天下之氣”。康有為請求光緒皇帝迅速下達三詔:一下“罪己之詔”,仿歷代先例,下詔罪己,深刻反省,承擔責任,以達到激勵天下的目的,鼓舞將士,同雪國恥;二下“明罰之詔”,把主和辱國的賣國使臣、臨戰不力的貪鄙將帥、守禦無備的大小疆吏通通給予相應的嚴懲;三下“求才之詔”,請求光緒皇帝懸賞求賢,破格提拔那些有真才實學的知識分子,參與決策國家大事,明令中央和地方各級官吏大力舉薦人才。
二是“遷都定天下之本”。遷都的想法,並不是康有為所獨有的,朝野上下有這樣意願的人不在少數。但遷都之事,非同尋常,而且,遷往哪裡、如何遷法都存在著巨大的爭議,當時有人支援西狩,有人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