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
“小梵……”父親正要追我,雲伊從背後拉住他的手,“讓她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吧。”
父親果然沒有再追來,只是看著我越走越遠,從後面的叮囑聲越來越辨識不清,“別在外面一個人逛太久,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
家?我還有家嗎?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我現在正是這首詩的真實寫照。
一個人,走路,往往越走越寂寞。
心,每走一程,就沉澱一程,那些老事兒,雖然泛黃,雖然發餿,雖然不堪,但是一齊湧上心頭,竟會生出一種,歇斯底里,死的絕望。
想著,想著,就蹲了下來,心力交瘁的感覺讓我再也無法往前邁動一步。
路邊有高大的樟樹,今年春上移植過來的,現在儼然亭亭若蓋,森森實實擋下頭頂一片雲,投下一片陰影。我鑽到陰影裡,用手掩面,想哭卻又哭不出來。原來,真正心痛的感覺不是用眼淚就可以表示的。
父親和雲伊今天此行的目的是什麼,是要通知他的女兒要做好迎接新繼母的準備嗎?他們總說我不懂他們的感情,他們的愛,可他們懂得我的感受嗎?我要對一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女人喊媽,這不是要我的命嗎?還有母親,她要怎麼過活?沒了父親,對她就是死路一條。
有一綹綹細細的風吹來,帶著樹葉的清香,有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一縷縷打在我臉上,我抬起頭來,目光迷離中竟驀然看到了單腳撐在地,在單車上的梁家珏。我徹底不淡定了,為什麼每一次,總是自己最不想被他看到一面偏偏被他看到,為什麼?我簡直要抓狂了……
“咦,怎麼是你啊,為什麼不回家呢?隔很遠我就看到了有個人在這裡,蹲地上,頭耷拉著,抬也不抬,我以為誰病了……走進一看,像你,於是就過來看看。”他說的雲熙風微,語氣已如往常,表情看似輕鬆,卻還是暴露了他的一絲糾結和擔心,都在半斂著的眉毛裡含著哪。
“羽蘿去找你了。”我答非所問,直起身子來,用手隨意摸了摸臉,順便摳乾眼漬,故作輕鬆的說,“別讓她等急了。”
“羽蘿家裡有點事兒,她提前回去了。我一個人無聊,瞎轉悠,這不就看到你了。”他眼神閃亮,臨近五六點的日光落在西邊,淡淡的落暉逆鱗在他身後,他果真如小說中描寫的那樣,全身猶若罩了一層光圈,像是個神。
可這神,是拯救我的嗎?不是,不是的。
“唉……”我輕呼一聲,或許剛才蹲的太久了,猛地抬頭,竟然感覺一陣暈厥,腳下不穩,向前倒去。慌亂中,潛意識的要去抓住眼前的支撐,可是腰間一溫,梁加珏的手就環在那裡,腰被他握住,我倒在他懷裡,一秒的遲鈍反應後,我回過神來,臉部騷紅,趕緊列開身子,揉著太陽穴,“對不起,我貧血。”
他笑的很開心,“哈哈,貧血?是不是中午沒有吃飯?”風吹亂他的額前短髮,他的襯衣微微敞開,鎖骨的位置是陽光落下的光點,一覽無遺,顯得性感迷人。身後是不時呼嘯而過的機動汽車,再遠處是正在建築的高樓大廈,可落在我瞳孔裡的倒影卻只有他,所有的一切背景都邊緣話,變得模糊,朦朦朧朧。“走,坐後面,我帶你去吃東西。羽蘿經常說,你不會照顧自己,看來是真的。”
我還沉浸在他剛才握住我腰那一霎的感覺中,是我的腰太細了,還是他的手掌太大了,腰部的觸感竟然來的如此強烈。這盈盈一握,竟然讓我陡然而生出許多別樣的情感;這盈盈一握,甚至讓我有一絲的恍惚,他那麼溫,那麼輕,那麼柔,力度剛剛好,不疼,難道他感覺到我喜歡他了嗎?
喜歡是心靈呼應的,我們是呼應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和他獨處
梁家珏請我吃了路邊的自助火鍋,我沒什麼胃口,一口菜也吃不下,看著他一個勁兒的涮菜,鍋底的湯汁散發出一陣陣的香辣氣息,撲上面來,鼻頭有點發癢,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給我拿住紙巾,我擦了鼻涕,然後看著他笑,“對不起,你看……”
梁家珏說,“羽蘿說你無辣不歡,是真的嗎?今天怎麼,不對胃口?”
我搖了搖頭,滿腹的心事兒,心,滿滿的,那裡還知道餓?不是不餓,而是說心,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填滿了,甚至留個線縫的間隙都無,痛到無以復加。
梁家珏又說,“我知道,你有心事兒,說給我聽聽,保不準我可以幫幫你。”
幫我?他要怎麼幫?這種事情我又怎麼開口說?我不說,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