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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連忙應下:“娘娘說的是。”心裡也斟酌著,黛玉進宮,對元春也是助力。只是表妹做了皇后的義女,只怕表姐的處境越發地難過了。別人說起來,這輩分如何呢!
元春好歹忍住了淚水,又小心囑咐了賈母幾句,輕聲道:“知道夫人、宜人委屈,只是想想,靖遠侯是什麼人?別說你們,本宮都怵靖遠侯妃呢!他那性子,難道不得罪人?想想那些王子皇孫,咱們又有什麼。”又對邢夫人道,“本宮是不知家裡何故分了家,不過老太太尚在,行事到底要有個大家子的樣子。”
她上回回家省親,榮寧二府特地建了省親別墅迎接,極盡鋪張之能,元春看了雖然心憂,但到底看得出來家裡頭還有些底子,這回回孃家,看著家裡頭,照樣是錦衣玉食,但她是何等富貴裡養出來的眼睛?別的不說,單是賈母身上的那套首飾,光彩奪目,可是,竟是她上次回來省親的時候的那一套。這套成色自然是好的,只怕捧著金山銀山都沒法買到。只是年年有時新的款式,像她們這樣的大戶人家,雖然自然是祖傳的珠寶更珍貴些,但還是要花大價錢時常置辦時新的。賈母也是個喜歡新鮮東西的,她還把這套首飾拿出來戴,也只說明瞭一件事兒——她這麼些年來,就沒置辦過比這套像樣的了。
她也只能暗自無奈,孃家指望她在宮裡頭給他們說說好話,她指望孃家出息給自己依仗,都是心有所求卻什麼都得不到,所以誰也別怪誰。
只是哪裡能甘心呢。
當年她被冊封之時,人人豔羨,風頭無倆,便是榮寧二府,亦是昂頭走路,步步生風。彼時黛玉還不過是個剛沒了爹的孤女,依附著她那便宜哥哥,兩個都只能勉強叫做孩子,走在這京城的風口浪尖上,誰瞧著都孤苦伶仃。誰知道轉眼才幾年?當年可憐見兒的小表妹,搖身一變成了吳國公主。雖說不過是皇后養女,並未正式冊封,但難道她賢德妃的冊封儀式就正兒八經了?更何況,她賈元春的兄弟們都是些什麼人,那位小公主的背後,卻有個盡心盡力為她謀劃的靖遠侯。當年被人們輕視的小侯爺,蟄伏了整整三年,贏取了孝義名聲,然而他的前程,並未因那三年有絲毫的折損。
怎能不妒。
元春回了宮沒多久,就聽說景柔公主被罰了禁足,還是皇帝親自下的口諭,不禁吃了一驚。這位小公主出身有所不同,素來被皇帝偏愛,更何況如今駙馬人選已定,公主在宮裡頭待得時間自然長不了,德妃愈加得捨不得,便是皇帝也更是疼愛幾分。怎的就發了這麼大的火。
“叫駙馬家聽見像什麼樣子。”太上皇不常管孫子孫女的閒事,這次倒是開了口。
“這丫頭自己設公主府另住的,若還是這樣的性子,只怕駙馬要與她不知遠成什麼樣去。”皇帝嘆了口氣。他是喜愛女孩兒有些小性子的,皇家的女兒,本來也當傲氣嬌氣,唯唯諾諾的像什麼樣子。只是幾次三番地頂撞嫡母,就太不像話了。皇后近來也暴躁,不顧德妃哀求,罰了幾個她的貼身宮女,甚至還有個陪嫁的奶嬤嬤也去領了杖責。景柔愈發地生氣,聽說父皇正在皇后那兒喝茶,便打著替奶嬤嬤求情的名義告狀去了。皇帝雖然偏疼這個女兒,卻被和貴人一聲“皇后不是按宮裡的規矩罰的?”弄清醒了腦子,加上皇后在一邊笑著說的“得罪了陛下的掌上明珠,不躲遠些,難道還去陛下面前討沒趣?”十分可憐,又見幾分結髮夫妻的親暱,他自然是明白,若是今兒個為景柔破了例,日後皇后再在宮裡頭立規矩可就麻煩了。本來就是要給太上皇、太妃們面子的,若是如今連公主都能踩著她,那像什麼話。於是也不顧皇后說情,給景柔關了禁閉。
元春心裡冷笑道:“要不怎麼說這宮裡誰會扮可憐誰就能出頭呢?德妃看著柔柔弱弱的,哪有皇后娘娘會示弱呢。”
她雖是這麼說著,自己也只得在老聖人面前裝著天真無邪。賈代善走得早,她自然也不記得什麼事兒,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在太上皇面前訴說祖父在家裡是如何如何地崇敬老聖人,說過多少行兵打仗的趣事與艱苦,叫老聖人連道到底是榮國公,就是忠心耿耿。只是皇帝實在是太過不動聲色,太上皇對榮國府的好感並不能阻止她孃家的頹勢,也只能勉強保她在這後宮的安寧。而她唯一的庇佑,也早就老邁得不甘,卻又眼睜睜地看著燈火逐漸枯敗。
這樣的無奈,連曾經為天下第一人的老聖人都無力迴天,何況她一個小小的女子。
好在,雖說孃家不中用,倒還有門好親戚。外姓公主,倒也不是沒有先例,不過都是出去和親了,像黛玉這樣被封了公主,卻是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