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擊隊只能住在陰冷潮溼的巖洞裡。廖漢生用火鐮引燃一堆火,大家圍坐著取暖。火烤胸前暖,一風吹背後寒,只好胸前背後轉著烤。
游擊隊員們渴飲山泉,飢食野果,晝伏密林,夜宿巖洞,過著原始人般的生活,苦苦堅持著,不動搖,不屈服,一直堅持到賀龍率領紅軍回到湘鄂邊。
1933年初,敵軍的“圍剿”有些鬆懈。賀民英把廖漢生叫到面前,交代說:“我們這樣總在山上待著也不行,你下山去看看,找些糧食,也找一找出路。”
廖漢生接連翻過幾座大山,走了上百里山路,一路走一路打聽,聽說山下的茅壩坪來了一支隊伍,有人說是賀龍率領的紅軍,有人說是貴州來的“黑軍”。廖漢生壯著膽子繼續往前走,走到茅壩坪村邊上,突然從隱蔽處躍出幾個持槍的人,抓住了廖漢生。
廖漢生被哨兵帶進村裡的連部,他一問,對方果然是紅軍。他欣喜萬分,連忙接著問:“是不是賀龍的隊伍?”
“是。”連長回答說。
他又問:“你們師長是誰?”
“師長是朱勝文,政委是谷志標。”
廖漢生一聽,這兩個人都熟悉呀!就請連長派人把他送到師部。在師部,朱勝文師長招待他吃了一頓飽飯,又派人把他送到軍部。廖漢生終於見到了盼望已久的賀龍。
賀龍見到廖漢生,急切地問:“大姐和大家都還安全吧?現在怎麼樣了?”
“都還安全。”廖漢生回答,接著把紅軍走後的情況簡單報告了一下。賀龍叫他馬上回山上去,把賀民英和大家接出來。
廖漢生顧不上休息,當天又匆匆趕了回去,報告了喜訊。賀民英帶著大家走出深山,與紅軍團聚了。
紅軍這次回來,打下了鶴峰縣城,初步恢復了湘鄂邊蘇區,並向桑植和鄂西一帶活動。
轉眼間到了5月的插秧時節,赤衛隊員們白天各自回家下地插秧,夜晚再集中起來駐防。一連幾天下來,每個人都感到疲勞不堪,就連苦了一輩子的賀民英也感到有些吃不消。在大家的要求下,她心軟了:說,“這樣太累了,大家還是把秧插完再來,晚上就各回各家睡吧!”
賀民英身邊只留下十幾個人,分開住在洞長灣的兩戶人家裡,賀民英、徐渙然帶著兩個妹妹的遺孤和幾名隊員,住在西邊人家,賀戊姐帶著兒子、麼妹賀戎姑,廖漢生帶著妻子和兩歲的女兒、週歲的兒子,以及在這裡養病的紅軍團長向剛,住在東邊的農會委員許橫生家。
就在這天晚上,當勞累的人們熟睡之後,農會委員許璜生悄悄溜出屋,向敵人密報了游擊隊的情況,領著團防大隊前來偷襲。
凌晨,敵人從山背後摸下來,放哨的游擊隊員唐老麼剛要報警,被敵人一槍打死了。淒厲的槍聲迴盪在小小的洞長灣裡。當大家驚醒時,敵人已經分別包圍了兩處木屋。大家抄起槍,向外還擊。紅軍團長向剛背起廖漢生的女兒春蓮,說了一聲:“我喊赤衛隊去!”第一個衝出屋,上了屋後的山坡。
廖漢生衝著屋裡的人喊:“你們快走!”而後提著駁殼槍衝出屋子。黑暗中只見四處都是敵人槍口迸出的火光。廖漢生打了幾槍,見其他人都跑出來了,就繞到屋後上了山,與敵人對射著。
賀戊姐因為患哮喘病跑不動,落在後邊被敵人抓住了,敵人撤走時,殘忍地把她槍殺在水田裡。
賀民英見敵人來襲後持槍衝出門,卻被敵人一顆子彈打中了右腿,她跪在門邊向敵人還擊。徐渙然背上她正要走,肩膀中了一槍,背不動了,只好把她放下來。賀民英一邊讓徐渙然先走,一邊繼續還擊,正在這時,又一顆子彈擊中了她的腹部,她當即犧牲了。
紅軍團長向剛很快帶著從太平鎮召集的赤衛隊趕來增援。敵人在天亮時匆匆退走了。
這次遭敵偷襲,除賀民英、賀戊姐兩姐妹雙雙犧牲外,還有三人遇難、三人負傷,廖漢生的妻子肖良良和懷中的兒子被敵人抓走。洞長灣裡鮮血殷紅,哭聲一片。
怎麼辦?大家一時手足無措。廖漢生強忍悲痛,合著淚給賀龍寫了一封信,報告了情況,詢問:“今後該怎麼辦?”
賀龍收到信,派警衛員朱紹田來接大家。他們在鄉親們的幫助下,選擇靠山根的一塊平地草草掩埋了賀民英姐妹和其他犧牲者,攙著受傷的游擊隊員,翻山越嶺來到紅軍駐地。
在軍部裡,親人相見,又是一番哭訴。賀龍默默承受著一夜間失去大姐、二姐的悲痛,把姐妹們遺留下來的幾個男孩子安排在警衛班當戰士。賀龍問廖漢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