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禍不單行,她的外祖母安親王妃病得來勢洶洶臥床不起,外祖母與已經去世的外祖父極是疼她,儘管她穿來的時候外祖父早已去世,但外祖母對她有多疼多寵她是真切感受到的。微雲心急如焚,顧不得勸阻胤禩,收拾包袱忙忙趕回安親王府,日夜侍奉外祖母床前。
等到安親王妃病體稍愈,已是四月底了。微雲鬆了口氣,回過神來,猛然驚聞胤禩早已到達塞外!微雲急怒攻心之下狠扇了侍女素梅一個耳光,怪她不及時稟報貝勒爺的訊息,素梅忍羞含淚道:“福晉您忘了?月初貝勒爺臨行前還來過,當時老王妃病情忽然加劇,福晉您沒見貝勒爺便讓他先回去了,貝勒爺還留了一封信給您呢!”
微雲愣了愣,想想確實是這麼回事,她無力頹坐下去,手撐著額頭閉目沉思,半響方長嘆一聲,抬起頭痴痴望著前方,心中暗道:難道真是無力迴天嗎?
此次塞外出巡,成年阿哥除了胤禛全部都去了,就連向來與胤禛弓不離箭箭不離弓的胤祥也奉了皇阿瑪的旨意隨駕前往。京城裡呼喇喇少了一大批皇子王孫達官貴人頓顯空寂不少,天氣卻一天比一天熱起來,白日裡四下白花花亮閃閃,刺得人眼都睜不開。惹得玉容打趣胤禛:“你們兄弟裡頭你最怕熱,你的皇阿瑪偏還喜歡留下你守城,你說說這是為什麼呢?”
胤禛藏藍朝服一絲不亂,背後被汗浸溼了一大片,額間脖頸也汗珠潺潺,卻沒忘記瞪玉容一眼,嗔道:“口沒遮攔!爺跟你說過多少次,皇阿瑪也是你私下敢議論的麼?總說不聽!”
玉容吐了吐舌頭,轉身哄兒子去了。
一直熬到了八月底九月,秋風初起,終於抹去了一層暑意。一場秋雨過後,把北京城洗得乾乾淨淨,天空澄碧清新,立時有了秋高氣爽的效果。一層秋雨一層涼,果然不假。
不日康熙就要返京,胤禛也更加忙起來,除了要處理日常的公文政務,還需準備各項迎駕事宜、加強京城治安巡檢等務。就在一切準備就緒,可以緩解安待聖駕時,不想,九月初五接到訊息:隨駕的皇十八阿哥胤祄病重不治身亡,康熙悲痛欲絕,身體不適,暫緩回鸞!
年方八歲的胤校�強滴醭楨�苠����彩牆�┠昕滴跛�鈧影�幕首印X範G年已而立,與這位幼弟並無多深的感情,接到此訊息卻沒來由心底一沉,升騰起強烈的不安之感,心驚肉跳,心亂如麻,坐立不安。
讓他不安的是康熙的反應。
他的兄弟姊妹們年幼而殤的不在少數,可沒有一次他的皇阿瑪反應如此之強烈,悲痛如此之重!他隱隱的嗅到這裡邊定然另有隱情,定然是好幾股事情湊在一處,這才引得這位異常理性、冷靜、睿智的君主悲痛欲絕以至病倒!
會是什麼事?……
胤禛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不敢往下想,只是焦急不安的等候塞外的訊息。
九月初九,訊息再次傳來:九月初七,太子被廢,隨行諸位阿哥除大阿哥、三阿哥、年幼的十五十六阿哥之外全部被圈禁!同時,康熙已起駕回鸞,吩咐胤禛在京做好接駕準備!
訊息傳來,胤禛唬得臉色發青,立時癱坐在大圈椅中,一陣頭皮發麻,腦中嗡嗡直響。他的心裡只有一個雜亂而焦急的聲音不停的在問:“太子被廢了,十三弟被囚禁了,所有成年阿哥都被囚禁了!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怎麼辦?我怎麼辦!我該做什麼?或是什麼都不做?”他怔怔的望著前方,眼神空洞而茫然,猶以為身在夢中。
立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一朝被廢,京城裡立刻炸開了鍋,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無不心慌意亂、惴惴不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炸得暈頭轉向。人人都不知道康熙接下來要做什麼,人人都在猜測他會做什麼。一時間,流言飛起,街頭巷尾各種議論紛擾不絕,跑門路的,打探訊息的,閉門謝客的,形形色色的人群將原本就紛亂的北京城攪得更加雞飛狗跳、壓抑沉悶,叫人透不過氣來。
是夜,四貝勒府書房中燈火徹夜通明,胤禛與烏思道、戴澤幾個心腹商討了整夜,直至東方天際泛白,才各去歇息。胤禛本想在書房胡亂就寢,不知不覺間卻出了門,踱至忘月居門前。伸手一推,院門竟未上閂,他怔了怔,抬腳進去。只見臥室窗欞上透著橘黃的燈光,廊下地上倒影著淡淡的灰影。在天際將明的時辰,燈光並不很亮,顯得有些昏黃微弱,可是依然讓人覺得溫暖,至少讓人覺得,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發生了什麼事,總有一個人點著燈在等你歸來。
胤禛輕輕進屋,挑起湖藍銀線團海棠花軟簾來到臥室。兩支一人高落地銅鑄蓮花型燭臺上,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