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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國藩教子的一套辦法來教育克定,希望他成為曾紀澤、曾紀鴻那樣的人才。十五六歲後,除開讀書外,袁世凱也常常讓兒子看自己辦事,有時也讓他做點事,有意鍛鍊他的辦事能力。袁世凱自己書讀得不太好,故對兒子讀四書五經的要求並不苛嚴,注重的是他的實際辦事才能。在父親的長期薰陶下,克定也養成了類似父親的性格:熱衷政治,權力慾望重,同時也從小便熟悉官場那一套虛偽機巧權詐的作風。

袁克定頗為自重。他懂得自己在家裡的身份地位,注意檢點。在父母面前他畢恭畢敬,就是對朝鮮時期的四個庶母也不缺禮數,對弟弟妹妹他也笑臉相待,關心愛護。因此,大公子在袁府上下有很高的威信。袁世凱對他很看重,認為他今後可以成大器,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也常與他商量,有時他也的確能出些好主意。為了拉緊與奕劻的關係,袁世凱叫兒子與載振拜了把兄弟。載振時任農工商部尚書,便以右丞一職贈送給把兄。克定幾乎不去農工商部辦事,他的主要職務仍是父親的私人代表兼機要參贊。

“父親。”袁克定恭敬地請示,“楊度只是一個四品銜的小京堂,值得您親自接見嗎?”

“你不要小看了這個四品銜小京堂。”袁世凱將嘴邊濃密的一字鬍鬚摸了一下,動作很於脆,這是他的習慣,猶如他說話一樣,簡潔明快,決不拖泥帶水。“楊度雖年輕官卑,但他是一個政治派別的領袖,不能等閒看待,你按我說的去做吧!”

四 袁世凱要楊度轉告梁啟超,他不是戊戌政變的告密者

楊度正在為桌上的一封信發愁。昨天夏壽田轉給楊度一封信,是華昌煉銻公司董事長梁煥奎寫來的,說華昌公司經費拮据,運轉不來,問楊度可否在京中想些辦法。楊度心裡苦笑,自己的正事尚一籌未展,京師各道門路還是一團黑,哪裡有可能為華昌公司拉股分?

“楊老爺,有人找您。”乾瘦的史七爺站在窗外,一邊敲打窗欞,一邊尖起半男半女的喉嗓喊。

“哪一個找?”楊度走出門問。

史七爺遞出一張紙條:“這是他的名刺。”

楊度接過,那名刺上寫著:農工商部右氶袁克定雲臺。心裡一驚:這不是袁世凱的大兒子麼?關於這個袁大公子,楊度早已從夏壽田那裡聽到不少。正要去拜訪袁世凱,卻不料他的私人代表先來了,真是好機緣!

楊度趕緊整了整衣冠,快步走出館門,只見一個穿戴華貴的年輕公子正笑吟吟地望著這邊。楊度忙拱手說:“想必是雲臺大公子吧,楊度失迎失迎。”

“哪裡,哪裡!”袁克定也拱起手來。“克定奉家父之命,特來看望皙子先生。”

楊度說:“不敢當。居處簡陋,陳設雜亂,實在不敢接待大公子。既然大公子已光臨,就請委屈進來略坐一會。”

袁克定笑道:“看皙子先生客氣的,你都能住下,我還委屈什麼!”

楊度心裡想:袁克定這樣的富貴公子,居然能說出這等話來,而且彬彬有禮,並無紈絝氣息,真是難得。夏壽田說袁家少爺都是荒唐鬼,看來不太準確。他伸出右手來說:“大公子請!”

袁克定進了楊度的住房。楊度是個不大修邊幅的人,且一個單身漢,無人整理內務,房間裡很是零亂:寫字檯上書籍筆墨散開一桌,床上被子沒有疊,天氣很冷,屋裡也沒有生火。他指著屋子裡惟一一把靠背椅對客人說:“請坐,請坐。”

待客人坐下後,他自己坐到床沿邊。

“皙子先生是哪天進京的?”

“初五到的。”

“噢,十天了!”克定說,“恕我不知,拜訪遲了。”

楊度說:“前幾天就準備去謁見宮保大人,感謝他的提攜之恩,只是因為貴府這幾天在辦喜事,故不敢造次。”

“什麼喜事!”克定冷冷一笑。“不過新置辦一個孃姨罷了,先生大可不必介意!”

楊度心裡想:真正是一個嫡長子的口氣!

袁克定又問:“去拜訪過哪些前輩大老?”

楊度笑道:“我不過南省一個舉人,父祖輩亦無人在京師做過大官,哪裡和前輩大老攀得上關係?”

袁克定道:“皙子先生謙虛了!癸卯年經濟特科的初榜榜眼,天下哪個不知?我那時在保定也佩服得不得了。”又問,“見過鎮國公了嗎?”

“沒有去。”楊度答,“鎮國公傳下了話,說不要去了,下次議事時再見面。”

“噢。”克定遲疑了一下,又問,“張中堂那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