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張揚,但從來不會表情出虛假的情緒。開心就是開心,生氣就是生氣,倒也一目瞭然。不像那個安東尼,看上去似乎很好相處,總是風流倜儻笑著和她說話,卻沒幾句真話。總是用華麗的詞語掩蓋話裡的真實意思,讓聽的人陷入雲霧中,要仔細分辨才能品出背後的意思。
就有一次,千湟晚上八點多打電話給她,說是錄音有些累,想休息一下,就順便打給她,看看她在幹嘛。那時她正巧在做壽司,他聽到後嘆息說別人都去吃飯了,自己晚飯還沒吃,很是淒涼之類的。她想了想,就說如果可以,給他送點吃的吧。
那天小姨不在,她自己坐公車去了藝楓,千湟已經和保全打過招呼,到了那裡就有人很客氣的一路引她進了錄音室。果然,大大的錄音室裡,只有他一人。他看到她提著食物出現,立刻丟下的樂譜,接過就吃。哪知吃到一半,安東尼他們卻回來了。
見到千湟和她還有茶几上的壽司,安東尼嘴角一扯,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看著她道,“果然,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什麼個性原則,都只是對局外人說的藉口罷了。”
那句話實在太玄,鬱陽想了半天都沒品出背後的意思。她只記得,在安東尼說完那句話後,流舞的臉色一下又暗沉下來,而昂雲的視線也似乎在她身上停留許久。
當然,製造雲霧的人很快就遭到報應。千湟勒令安東尼那晚一定要把那段急速快奏練出來才可以回去休息。他習慣性的挑著眉,薄唇邊的笑容淺淡慵懶,下命令時還在翻看樂譜,似乎漫不經心。但鬱陽看的分明,他笑容裡帶著一抹玩味的邪惡感。
她知道,那不是她的錯覺。
千湟在某些時候,會有些小小的邪惡。那是他帶給她的另一種感覺,不羈難馴、隨心所欲,甚至還有些玩世不恭。這些個性,平時都隱藏在他的慵懶和漫不經心背後,一般人看不見,只有在與他熟悉了之後,才會慢慢感覺到。
她曾經好奇的猜測,那種個性可能才是真實他。但是,就人的個性而言,又有誰是從裡到外,皆透明一致的呢?
就如她,總是笑著生活,努力向前,往夢想進發。但背後呢?她真的是那種樂觀堅強到不怕一切的人麼?可能,並不是吧。只是因為某種執著,對某人的執念,在推動她,在使得她勇敢。
可是最近,那種推動她勇敢的力量卻一直沒出現。
“距離一米的海岸線”很久都沒有更新了。
每次她滿懷希望的開啟網頁,又一次次的失望關閉。
佑,一直沒有更新他的近況。
是太忙了麼?她知道,他最近正處實習期,有論文要趕,還要四處去面試。但是,難道真的忙到連上網和她說句好的時間也沒有?
她不敢太過深思,她怕。
怕繼續往下想,她會有很多不安的猜測。
她只能等,就如同之前等待過來的五年,以及未來還要去等待的四年。
從十三歲開始,佑就是她的全部,所以,無論等待的路程有多寂寞心慌,她依然會努力的等待下去。
“佑
最近很忙吧?陽陽都知道,所以不會生你氣。雖然有時,會不太開心,但是,還是不會生氣。佑,還有四年,我會努力的。一定一定會成為最完美的新娘!”
網路,在深夜傳送著某人的思念。
網路另一端,有人看著螢幕,緩緩嘆了口氣。
【最痛苦與最幸福】
若要問她,這一生最痛苦和最幸福的事分別發生在什麼時候,她的答案,可能只有一個。
相同的答案——她的十三歲。
十三,原本就是個不吉利的數字。
她的十三歲,天翻地覆,風雲變色,一切分崩離析。
在那一年生日後不久,她失去了疼愛她的爸爸媽媽以及外婆。
那是一場災難,一場可怕的傳染病。
最先,是身為醫生的爸爸出現了異常,在診斷確實後,他們一家都被隔離。那時,小姨正在外地的學校讀書,所以僥倖逃過一劫。接著,她的媽媽和外婆相繼出現異狀,一一被證實受染。除了她在隔離觀察七天後被送出醫院外,爸爸媽媽和外婆之後再也沒有出過醫院。
當人們總是以為災難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它就那麼悄無聲息的來臨。奪走歡笑,奪走親人,奪走一切。
她家本來就不是興旺的家族,父親的爸媽——她的爺爺奶奶早在父親年輕時就已去世,也沒留下其他兄弟姐妹。而她的外公,也在幾年前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