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皇帝在說話,爹爹在旁邊聽,讓人渾身都不自在,說什麼都好像喉嚨裡卡了石頭一樣難受,說一句話還要看看爹爹臉色。
阿月一頭栽進雪萼懷裡,簡直欲哭無淚了,悄聲的詢問:“爹爹該不會要一直監視著我吧?”
雪萼想笑,“侯爺也是為了縣主好,怕陛下對縣主動手動腳,縣主膽小不敢拒絕。”
“……”看著皇帝吃癟,被爹爹擋在外頭的樣子,阿月有點想笑。
隴西地界顯得荒涼許多,地勢險峻,人煙稀少,風沙頗重,四月的天氣也愈發炎熱。
一路進了隴西郡城,到了昌平侯府。
下馬車的時候,幾乎一家人都已經在大門之外,排成一排等候,包括大哥二哥、二叔三叔和二嬸,還有兩位堂弟。
楚河上前,便與眾人抱在了一起。阿月下牛車之後,也迎面就跑過去和親人招呼。
依次是二叔、二嬸,三叔,大哥、二哥,以及三位堂弟,最小的堂弟只有六歲。
大哥是個悶葫蘆,只看看不說話,二哥嘖嘖嘖的看著妹妹,擔憂詢問,“怎麼才兩個多月不見,阿月瘦成這樣了,是不是在京城吃了什麼虧,誰欺負你了?”
阿月搖搖頭,抿唇笑道:“沒有,有爹爹在,誰敢欺負阿月啊。”
就是天子腳下,給先帝國喪,不讓大魚大肉而已,阿月清瘦了許多,是因為來去京城的路上給折騰累的。
眾人一番噓寒問暖,趙玹被晾在一邊許久,眼睜睜掃過楚家這麼些人,當時心裡不禁感嘆。果然是,楚家這麼五大三粗的父兄族人,一個個長得都不修邊幅,粗獷豪放,只有阿月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站在中間,強烈對比之下簡直就是一股清流,就如同一群老虎中間站著一隻小病貓的感覺。
趙玹盯著阿月的身影,不禁失笑。
楚河還不忘一把拉過趙玹,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給楚家眾人引薦道:“給大家介紹介紹,這位是孟家三公子孟翊,特來隴西體會風土民情,記得好生招待。”
楚河這一巴掌手勁十足,拍得趙玹肩膀都差點震碎了,挺直身板才沒有矮下去一截,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
不過想到用的孟三身份,只得強忍著,抿唇含笑,向楚家眾人拱手示意。
楚家只有楚河進京見過皇帝,因為其他人常年在隴西,二十年沒有回過京城,平時有什麼事,只有楚河回京操辦,所以楚河說趙玹是孟三,大家並沒有懷疑,紛紛上前招呼。
眾人大概頭一回見京城裡來的貴人,一眼看這貴公子氣度不凡,俊美得恍若天神一般的模樣,都忍不住心下嘖嘖驚歎。
然後,楚家眾人,大到二爺,小到六歲的五公子,過來輪流一人在趙玹肩膀拍了一巴掌。
楚河還陪笑說道:“阿翊別介意,這是我楚家打招呼的方式。”
然後又給趙玹肩膀上來了一巴掌,趙玹只覺得肩膀都要被這些熊掌給拍腫了,可他是孟三的身份啊,強顏歡笑道,“表叔一家還真是有點特別。”
說著,也反給楚河來了一巴掌,拍在肩膀上,然後兩人互相死死捏著肩膀,一副差點沒打起來的架勢。
楚河含笑,心裡在想:你這臭小子要不是皇帝早就被老子給打死了,難不成還想跟老子比武,就你這樣的老子一巴掌就能拍死一籮筐。
趙玹的心裡不斷提醒孟三的身份。
二人莫名其妙濃濃的火。藥味,阿月隔得老遠都聞到了。
趕緊上前去,好心好意的抓住爹爹的胳膊,將他們二人給硬生生拉開了,連忙道:“爹爹,我們趕緊過火盆吧,阿月趕路這麼多天,好累了,想快點回去歇息。”
說話間,還偷瞄了一眼皇帝。
楚河只能把皇帝給放開了,而後招呼眾人,先過火盆,進府上再說。
趙玹現在就想宰了這楚河,把他女兒搶回去行麼?
*
阿月已經離開家有快要三個月了,今日好不容易回到自己久違的閨房,簡直神清氣爽,當時就一頭倒在了自己軟軟乎乎的床榻上。
“好舒服啊,終於回來了。”
阿月躺在床上,抱著自己的軟枕,滾來滾去,只是一瞬間,舒服得都差點睡著了過去。
阿月在屋裡休息了大半日,沐浴更衣,隨意換上了一身芙蓉色的齊胸襦裙,因為已經是四月的天氣,加之隴西本來就更熱,所以阿月衣裳都穿得單薄了許多。
丫環婆子們正在幫阿月收拾帶回來的行禮,還有她帶的那些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