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衙門,當然沒有蠢貨。
“但還是多虧了晉商,對吧?”幾十家晉商從張家口轉運物資,組建起了龐大的商隊,為九邊軍鎮運輸各種貨物,鹽引、路引是朝廷用來威脅晉商從命的法寶,如果物資不足額就會受到懲罰。
路引和鹽引給商號帶來巨大的盈利,不過建州興起以來,朝廷立刻機敏地意識到貿易對後金政權的重要意義,下了對東北的貿易禁令,寧可犧牲商人的利益也不能犧牲國家利益——很明智的舉措。雖然,部分晉商字號已經破產了。
“黃將軍,他們可是把糧價抬了一倍啊。”嚮導憤憤不平地說。
“路上騾馬也要吃草,人也要吃飯,何況這些小販也要拔一層皮。”更不用說向官府的孝敬,維持店鋪的成本和在各軍鎮僱用的人手。
“我們士兵的錢是流血掙來的,他們這不是掙黑心錢嗎?”嚮導激動起來了,這個黃將軍不是蠢貨啊,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
作為一個高階軍官,黃石也享有特權,他並沒有和小販們糾纏,而是被嚮導直接引到了一個大店鋪裡面,坐堂的掌櫃立刻跑出來問安。
黃石問了貨物的種類和價格,一般的軍需品應有盡有,甚至還有羊皮手套出售,雖然不再下發去東北的路引了,但是晉商還是要去關外和蒙古人交易的,用鹽和布匹交換肉類和皮毛。
價格非常便宜,將領根據職務可以拿到一種類似“優惠卷”的東西,黃石也從方震儒那裡要到了一個,用這個可以買到打折的軍需品,商人必須按照巡撫衙門定下的金額出售。
“這位黃遊擊請坐。”掌櫃看過打折單後立刻喊夥計出來奉茶。
黃石定下了一批物資,和遊擊打折單上的金額毫釐不差。掌櫃苦著臉暗示了好幾次,希望能用回扣收買黃石小放他一馬,但都遭到了可恥的失敗。
既然無可挽回,掌櫃也只能報以職業性的微笑,夥計捧著一本帳冊過來,讓掌櫃詳細記錄下來。
“黃將軍從鄙店提走的貨物如下……”掌櫃搖頭晃腦地念了一遍:“請將軍畫押。”
其間黃石觀察了那個掌櫃很久,很清澈的眼睛,言談間也沒有任何問題,要畫押的這些收據可以證明他們完成了朝廷交派的任務。黃石回憶了一下門口的字號,想確認一下是不是晉商八大家之一……失敗了,黃石忘了八大家都叫什麼字號了,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曾知道過。
“將軍領多少兵?”
畫押以後掌櫃問的問題如同在黃石耳邊打響了一個驚雷。
這個不是軍事機密麼?在二十一世紀。
“千總官兩人,兵丁五十人。”
嚮導說了,他是蠢貨麼?
“將軍的駐地在哪裡?”
又是一聲霹靂。
這個也是軍事機密吧?在現代社會。
“在……”蠢貨嚮導又要洩漏機密了。
“住嘴!”黃石一下子跳了起來,把掌櫃嚇得一個哆嗦。
黃石死死盯住掌櫃的雙眼,嚴厲的喝問聲中透出絲絲殺機:“為什麼要問這些?你這廝到底受何人指示?”
掌櫃手中的賬本掉落在地上,瞠目結舌地望著黃石,滿臉都是無辜和惶恐。
“黃將軍息怒……”那個白痴嚮導又張開了嘴,他看起來還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撲面而來的怒吼聲把嚮導的後半截話堵在了喉嚨中。
“你是蠢豬麼?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
商人會把貨物運去軍營,這也是派給商人的一種徭役,問士兵數是為了準備勞軍品,無外是酒、被服等,這也是變相派給商人的另一種稅捐。
大白痴黃石自討沒趣,灰溜溜地離開了商號,他感覺掌櫃、夥計和嚮導看過來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智障。
下午商家的人就把貨物運到軍營來了,黃石拒絕讓他們入內,而是命令手下士兵自己出來搬,這又引起了一片詫異的目光……不僅僅來自商號僱傭的那群。
黃石覺得他有必要建立類似近代的軍需系統,不過軍需官是個棘手的問題,制度需要檢驗和完善的時間。而這期間軍需官必須是個精明人,可這樣的話黃石又擔心會出現損公肥私的情況。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世不患無千里馬而患無伯樂,但是現在就是連驢也沒有一頭啊——總之黃石覺得他夾袋裡沒有合適人選。
一百兩銀子來向黃石進言了:“士兵們來山海關二十多天了,大人是不是考慮一下女人問題?”
“娼家?”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