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是殘廢的。”他凝視著我,莫測的目光。
“殘廢的我也喜歡。”我瞪大無辜的眼睛。
他的唇離我很近,剛洗完澡,身上霧氣氤氳。我喜歡他的氣息,踮起腳,想去吻他。他避開了,說:“我也餓了,咱們快走吧。”
瀝川不愛吃辣椒,錯過了幾道大廚的佳餚。不過他喜歡吃炒餌片,也喜歡螞蟻上樹。我們只要了三個菜,很快就吃飽了。
瀝川說,他很久沒有像這樣痛快地吃飯了。每天都太忙,都只能吃吞拿魚了事。
“奇怪的是,”他說,“我也不覺得餓。”
“為什麼你今天就覺得餓了呢?”我問,不算在寢室裡吃的零食,今天下午我們已經吃了兩頓。
“今天體力消耗比較大。”他老實承認。
“我也是,為了考試,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我假裝沒聽懂弦外之音。
“你吃完飯想做什麼?”
“回寢室休息。”
他看著我,目光有些留戀:“好吧,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送,又不晚,我自己坐車回去。”他送我,一定會送到寢室,那麼長的路走過來,他要付出常人三倍地力氣。
“我送你。”他付了帳,拿著我書包,口氣不容置疑。
“那就送到校門口,現在還早,門口有校車,一直送學生到寢室。”
“NO。”
“那我寧願你把車停到校長樓。”我長嘆。
“好主意。”
他把車停到校長樓,送我到寢室門口:“你們寢室有電話嗎?”
“沒有。”
“這是我的號碼。”他掏出原子筆,將號碼寫在我的手心上。
“再見。”我說。
“再見。”
我一回到寢室就躺了下來。下身隱隱作痛。我不願洗澡,情願他的氣味永遠留在我身上。我開啟隨身聽,剛要換上王菲的磁帶,看見安安推門進來。
“天,你這麼早就回來了?”
“嗯,累了。”
“陪白馬王子到哪裡去了?”她一臉八卦。
“隨便走走。”
“來來來,小秋,坦白交待,” 她給我倒了一杯茶,搬張椅子,坐在我的床下,“大家都說還是你有能耐,上學才兩個月,人生地不熟,不聲不響地釣個金龜婿回來。”
安安是這個寢室我唯一可以求她幫忙的人。其它的人,雖然天天見,交情卻淺。蕭蕊也喜歡我,只是她自己特別忙,忙著交男朋友,對女生的友誼,不是很放在心上。
“只是一般地認識。”我說。
“他來歷不淺。”安安一臉老成模樣。
“我不是很瞭解他的來歷。”這句話倒是真的。
“他是哪裡人?”
“不知道。”
“和你相差幾歲?”
“不知道。”
“父母是誰?”
“不知道。”
寧安安拿眼瞪我:“喂,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如果這叫談戀愛,你連頭都開錯了啦。”
這人港臺劇看得太多,明明是北京人,偏說一口港式普通話。
“萍水相逢,有始無終,何必打聽人家出身。”
“他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你只看他的氣質,幾代人也薰陶不出這樣一個來。”
這一點我完全同意。
“關於他,你還知道些什麼?”
“他是建築設計師,以前學經濟。芝加哥大學畢業。”我說,“這些還是你們問出來的。”
“我們問的當然都是實質性的問題。他的收入如何?”
我失笑:“不知道,我又不發他薪水。”
“請你吃過飯嗎?”
“請過。”
“哪個酒家?什麼級別?這個很說明問題。東街的海鮮酒樓,一頓小菜就要兩千塊。”
“去過雲南菜館,菜都很便宜。”
“上網google過他嗎?”
“什麼是google?”網咖那麼貴,我從來不去。
“把他的名字當作關鍵詞搜尋,會出來關於他的所有資訊。你沒時間我幫你查。他的名字是哪三個字?年紀輕輕,相貌出眾,前途遠大,這樣的人,應當早被人盯上了吧。”她掏出鋼筆,要做記錄。
“不告訴你。”
“他住在哪裡?住在哪裡也很能說明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