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稱熱飲得幾杯茶水,期間韓一紳也不去問王動的學問如何,更不會去教訓王動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只挑些王動感興趣的話題,譬如風花雪月什麼的,因此兩人倒也有說有笑。
又過得片刻,王動卻是忽地想起件事來:“韓老,那李發三的家小可藏好了?”
“別情儘管放心,我已然命人趁夜將人偷偷帶去城外別院了。此事做的隱秘,斷然不會為人所知。只是那處卻是我家心潔修心之所,卻是怕這一去卻是擾亂了她的心境。”說話時,韓一紳嘴角卻是含著笑,說到心潔二字時,更是有意無意看了王動一眼。
“這個老狐狸。”王動面色不動,心裡卻是忍不住咒罵了幾句。
韓一紳嘴裡的心潔本是他的幼女,自女兒成年後這兩年,韓一紳已經多次在王仁面前提過其幼女與王動的婚事,只道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正是良配。只是王動厭惡韓一紳這一心仕途的老傢伙,因此便有些恨屋及烏,連帶著把韓一紳的幼女心潔也厭惡上了,哪會同意這門婚事。
而王仁自己本身卻也有些考慮:這韓一紳雖說在南京城裡頭名聲響亮,經學造詣驚人,可看韓氏子弟幾十年來卻無一人大考得中便知這韓氏底蘊如何,說不得就覺得兩家有些門不當戶不對,又如何會讓自家獨子與這種門戶家庭聯姻。
聯姻聯姻,正是要兩邊門當戶對才好。因此王仁早已然與自家夫人商量好了,待應付完京城來的欽差便要夫人與王動回山東老家一趟,說不得就要說一門門當戶對的親家,也好收了王動的心。
至於韓一紳這邊,王仁也盤算過了。雖說王動的大婦位置不能許給這韓心潔,可等王動考上舉人,卻是能娶上兩房平妻,倒也不算辱沒了這韓心潔了。至於妾室的身份,王仁卻是不會拿出來的,著實有些傷人,憑白傷了兩家的和氣。
這些門道,雖然王仁不曾與王動說過,卻架不住慈母對兒子的一番溺愛,因此早早就被王動知道了。有了這些底細,王動更不將這韓一紳放在心裡,這一次還是迫不得已而為之。
不過,王動自然不會傻到與韓一紳當面翻臉,現在有求於人且不去說,便是王仁那兒也還有事情要韓一紳辦著。因此王動便故作熟絡道:“倒有些日子未見著心潔妹子了,怕是新年以來便未來過家裡頭了吧,前幾日還聽小妹說起過呢,直埋怨心潔妹子把她給忘了。”
“我倒忘記了心潔與小姐還是總角之交,看來回府後還需命人將這丫頭接回來,兩家還是要多走動才好。”韓一紳說著哈哈大笑起來,臉上便佈滿了得意,似是已然覺得女兒已經穩入王家了一般。
“那我待會回去可要與小妹說說。”王動也陪著韓一紳笑了兩聲,可眼中卻分明是對韓一紳的不屑。
兩人又說了些子東西,王動正感覺無趣,這時候卻有下人小跑過來,恭敬地給王動遞過來一張*。
將下人喝退,王動將那*展開一看,卻是四個大字:雀兒歸槽。
這四個字本事王動給下面人吩咐的暗語,道是譚縱入得李發三家門後,便要暗中窺視的人立馬將寫了這四個字的*遞來。因此一展開*,王動心裡便是一陣激動,可他卻又不想在韓一紳面前表現出來,說不得便強忍了心中情緒,臉上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做派。
那邊韓一紳如何老道,又怎會看不穿王動這些小伎倆。只是他人老成精,自然不會傻到去揭穿王動好漲自己的臉面,因此也是同樣一副做派。只等王動主動將*遞過來,韓一紳才隨意地掃過那幾個字,隨後嘴角扯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道:“恭喜別情了,這回大仇得報啊。”
“承韓老吉言。”王動一拱手,卻是又主動給韓一紳續好了茶水,只是這時候這茶水卻已然涼了。
“古怪,古怪,當真是古怪。”譚縱看著雖然害怕的渾身發抖,卻偏偏緊咬著牙關不鬆口的李發三,眼睛裡不由露出一副思索神色道:“你這人莫不成不是李發三?”
只是譚縱剛一說完,便有自己否定自己道:“不可能。似李發三這等人物,且不說有無人會去冒充,即便真要冒充,除非將這南京城裡頭的人換個遍,否則也會被人查出來。既然如此,你又為何睜著眼睛說瞎話呢?”
那邊蔣五卻似是絲毫未聽得譚縱的話一般,只是不停在院子裡看來看去。只是他越看,眉宇間便皺的越深。
譚縱無意中發現蔣五神色變化,心中便是一凜:能讓蔣五這位皇子露出這副形態,必然是他已然發覺了什麼,而這事情又必然引起了蔣五的厭惡,否則斷然不至於這般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