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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終前的遺願,下不了決心罷了。而姨祖父讓我好好考慮,也是希望我能想清楚,在我沒能下定決心之前,他如何能行事?再說,傳信之事關係重大,一旦走漏風聲,連累的絕不止是我們幾家人而已,姨祖父慎重行事,方是正道,非是膽小躊躇。”他看向胡四海,“當日我們在虎門坐困愁城,你走投無路之下千辛萬苦找到姨祖父,他二話不說,立刻就想法子救人,若不是他,你我安能在此閒坐?他是我尊長,待我親切如小輩,本是常理,即便當年我仍是皇太孫,他還是南鄉侯,進宮時也不曾對我卑躬屈膝,你現在非要拿宮中規矩來約束他,不是顯得太過忘恩負義了麼?”

胡四海啞然,惶恐地跪下:“奴婢不敢。”

朱文至嘆了口氣,轉向沈儒平:“舅舅,你方才的話我也聽明白了。雖說章家在德慶經營日久,章二叔又升了總旗,處境比你們家強得多了,但那也是有限的。他們到此也不過三年而已,章二叔的總旗之職,還是他拼了性命掙來的,又有三年苦練箭術之功。他們家也不富裕,家裡每個人都辛苦勞作,至今連家中房屋漏雨的房頂還不曾修補過呢。我知道你心裡覺得委屈,本來身上就有傷,又沒做慣苦工,不習慣。可是舅舅,沈家在虎門時的日子,不是比如今還要苦一千倍、一萬倍麼?相比之下,如今已經是悠閒了吧?章家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只要安心做好就行了,別的不必想太多。”他自嘲地笑笑,“如今我們都是虎落平陽,哪裡能跟從前在京城時相比?”

沈儒平一臉訕訕地,乾笑幾聲,吱唔著道:“舅舅不是嫌差事辛苦,只不過……是為你姨母抱不平罷了。她為了救你,忍辱負重,引得章家上下對她誤會重重,從前章家不知實情便罷了,如今既知她是為了你才做了那許多事,理當不再怨恨才是,可他們卻對她那般冷漠無情,整天變著法兒地折騰她……”

朱文至吃了一驚:“怎麼會?章家不是給姨母請了大夫麼?無論是飯食還是醫藥,從不曾缺過,我聽章家人說過,每月為了她請大夫就花不少銀子呢。若是存心冷待,又何必做到這一步?”

沈儒平忿忿地道:“殿下是聽誰胡說的?章家雖請了大夫,也給你姨母用藥,但你姨母的病情卻遲遲未見起色,分明是他們故意的”

朱文至微微沉了臉:“姨母的病根是在流放路上種下的,一直以來都未能痊癒,但她在虎門時,分明已病得極重,如今卻能支撐這麼久,可見是醫藥起了效用,如何能說章家是故意害她?舅舅,你其實還是對章家有怨氣吧?”

沈儒平一窒,卻氣憤地道:“我所說的都是實話殿下已有幾個月不曾見我大姐了?你不知道她如今都成什麼模樣了吧?去年在東莞,咱們家裡沒餘錢請大夫抓藥便罷了,如今章家醫藥俱全,飯也不少吃,她的病情卻遲遲不見好,還不是明擺著的麼?我們夫妻每每質疑章家,都叫他們訓斥一頓,趕將出來,他們分明就是心虛你不信,只管叫了章家人來問”

朱文至沉思片刻,方才道:“我會問的。舅舅還是先回去吧,無事不要過來,免得引人懷疑。”

沈儒平氣道:“章家人可以過來,我為何不能?莫非殿下果真是嫌棄我們沈家幫不了你了?見章家有錢有勢,便倒向了他們?”

朱文至聞言臉色不由得一變,胡四海高聲斥道:“沈儒平慎言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你以為自己在跟誰說話呢?章家人再不敬也不曾對殿下說過這些,你有什麼臉說人家的不是?”

沈儒平被他這話氣了個倒仰:“好……好,我算是看透了你這閹人也不是什麼好貨方才還客客氣氣地,轉眼就翻臉了,我倒要瞧瞧,你會有什麼好下場”說罷轉身就走。

胡四海被他罵得臉都氣白了,追上去攔住他:“沈儒平,你給我站住你不向殿下賠禮,就不能走”

沈儒平譏諷地睨著他:“你憑什麼攔我?自個兒還見不得光呢,倒在我面前耍大總管的威風”他回頭瞥了朱文至一眼:“皇太孫殿下,你就不管管你的奴才麼?我沈家再不濟,當年也救了你們主僕一命,護了你們三年殿下既然知道感激章家,為何就忘了我沈家的恩義?更別提你身上還流著我們沈家的血呢你今日對我說這種話,不知你那慘死的母親在九泉之下有知,會怎麼想?”

朱文至的眼淚立刻就冒出來了:“別說了,舅舅……我沒有忘記沈家的恩義胡四海,不得無禮”

胡四海不甘不願地讓開了道路,但望向沈儒平的目光中仍然冒著火,沈儒平冷哼一聲,放緩了神色:“殿下既然還記得你的母親,就別忘了我們沈家才是你最可靠的依仗。在過去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