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小子,再這樣深更半夜詐唬人你就給老子滾蛋,老子不缺你這樣的東西,可老子缺覺!”話音未落,房間的門開啟了,酷B直愣愣的戳在老李面前,黑暗中一張絕望的臉使老李心虛不已——
“你他媽別喊了行不?你他媽別惹老子煩行不?老子什麼都不缺就缺錢!給老子剩下的房錢,給了錢老子我現在立馬走人!誰稀罕住你的破屋!”酷B大聲道。
“行了行了,老李,你看這大半夜的你兩個叫什麼叫!你也是,缺錢就吭聲唄!借你不就是了?好歹住了這麼長時間了還怕你不還了不成?”老李太太走了上來,站在老李旁邊對酷B說。
“我今天還就他媽不住了!”酷B看樣子擰上了。一轉身拉開燈,將床上的幾件衣服一呼嚕塞進一個蛇皮袋裡,拎起掛在床頭的溜冰鞋,將堵在門口的老李太太大力搡到一邊,大踏步的下了樓。
被搡得踉踉蹌蹌的老李太太扶住牆站穩了,大聲道,“給臉不要臉,滾就滾吧!反正老孃還多賺你一個月房錢!”說著她伸手摸了摸衣兜,忽然失聲喊道,“錢,我打麻將贏得錢哪去了?!小子,你給老孃站住!”
但夜色深沉,狹仄的村街小巷裡,酷B早已失去了蹤影……
在老李太太以後憤怒的記憶裡,失蹤了的酷B,或許是“”劫案翻起的最後一朵浪花了,誰知道呢!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噩夢男女
雖然現在夜依舊深,但還是要到關注藺雨文的時刻了——別忘了,劫案發生時,他就站在那家倒黴的儲蓄所外,而且,僅僅相隔了一條馬路……
藺雨文不知道從何時起,恐懼控制了他的靈魂,並且一點一點的,逐漸蠶食了他故作的鎮靜——但他知道,剛才他的耳朵確實捕捉到了一絲怪異的響聲,恐懼就是從那一刻起驟然降臨的。
天黑黑,躺在床上的藺雨文為此輾轉反側,思考著該不該去妻子的房間看看——那怪異的響聲剛才就是從那裡,穿過客廳,傳進了他的耳朵裡,但……恐懼就在他不斷的思考中進一步僵硬了他的軀體,所以當終於下定了一探究竟的決心時,藺雨文發現自己簡直就是一具行走的殭屍……
藺雨文推開自己臥室的門走進了客廳,夜已深,月光已經從客廳撤離到了涼臺上,但仍可依稀辨出傢俱的輪廓。在比薄紗稍濃的黑暗裡,電視櫃沉默,沙發沉默,茶几沉默,只有從廚房傳來的冰箱的嗡嗡聲,震顫著藺雨文的耳膜和心瓣。在顫抖中藺雨文輕輕推開了妻子臥室的門,儘管妻子臥室的燈關著,但鼻子告訴他妻子還沒有回來,否則現在肯定會有那既令他愛憐又令他厭憎的體息迎面撲來。他走進房間,躡手躡腳的繞過了床,徑直走向了被落地窗簾遮掩的窗子,此時他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藺雨文將落地窗簾猛的拉開半邊,同時眼睛的餘光迅速掃向那尚未被拉開的半邊窗簾後,但除了訇然瀉入的月光外,藺雨文什麼都沒有發現,而那令人驚悸的響聲卻偏偏在此時再次響起,他慢慢地轉過身,月光可以證明,藺雨文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不可饒恕——一個人從他剛剛疏忽而過的床上站了起來,抬起了右臂指向藺雨文。藺雨文幾乎就要窒息了——在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人的手裡,他看到了那把槍!
……
藺雨文不知道在失去意識之前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啤酒,當他終於再次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時,他發現自己就站在自己臥室的中央,他的右臂,正筆直地指向穿衣鏡中的自己……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個噩夢,只是藺雨文不知道這個噩夢,到底是折磨的開始,還是折磨的終結。
藺雨文放下已經舉得痠痛麻木的右臂,推門走入了客廳。客廳的一切都是夢中所見:黑暗中沉默的電視櫃,沉默的沙發,沉默的茶几,以及冰箱發出的嗡嗡聲——但妻子安雅非倒是回來了。透過安雅非臥室那道虛掩的門,流淌出一線燈光,還有一點她的體息。藺雨文一時間有些衝動,但那衝動是短暫的,因為他最後到底還是放下了準備敲門的手。他走進了廚房,從冰箱裡取出一聽啤酒,之後便將自己沉重的身軀安置在了沙發上,在此之前他已開啟了電視,螢幕在他盲目的遙控中不斷地閃爍、定格,在刺耳的電視聲中,藺雨文發現妻子關掉了臥室的燈,這明顯的輕漫舉動雖然使他感到屈辱,但他的眼睛仍然緊盯著電視螢幕,他最終還是看到了那則新聞,那則關於昨天銀行持槍搶劫案的滾動新聞。夜已深沉,這可能已是第n次的重播了。“兇械的去向至今仍是一個謎,”最後新聞播報人正告那個在她眼中虛無的拾槍者,“儘速上繳公安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