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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長道短吧,千斤擔子是擱到我們肩上了。”他籌思一下,又故意說:“我們脫離開主力部隊,就會有人害怕敵人?反正天塌地陷我也不怕。”

李江國馳溜站起來,說:“誰又怕呢?我們多會也沒有把國民黨那些個灰鬼放在眼裡!就說一時趕不上主力部隊吧,天底下有的是路,咱們走,碰巧了就揍他。讓蔣介石翻翻他們的家譜,看他們是什麼‘種’,看他們是不是我們的對手。”

馬全有雙手往腰裡一撐,硬梆梆地站在那裡,接住李江國的話尾說:“敵人又不是三頭六臂!我們肩膀上長著一顆腦袋,有兩條腿一支槍,怕他才有鬼!走!打!”

馬長勝說:“打,打!你倆是鐵匠出身,光會打!”

三排長說:“對呀,走也要有個走法,打也要有個打法!”

王老虎持著槍來回移動腳步,有時用腳輕輕踏地下的泥水。他不像李江國那樣慷慨激昂,也不像馬長勝那樣因心急性子倔而臉紅脖子粗。他說:“江國、全有,雨嘩嘩地倒,還熄不了你們滿肚子的火氣?如今,咱們當緊的任務是告訴每一個黨員:團結大夥兒,堅決去趕主力部隊。我們只有走,走,走!要是碰到敵人,能消滅就消滅他;要消滅不了他,拔起腿就走。沉住氣,不能蠻幹。”

周大勇說:“反正我們人少,坐無形走無蹤,要打就打,要走就走,利索得很。可是老虎也說的對:不能蠻幹。蠻幹,我們的鼻子和眼睛就要調換位置。江國和全有說的話,有一點是正確的:不管情況怎麼嚴重,不論什麼打熬壓到我們頭上,我們都經得起。同志們,我們要向戰士們說清:我們主力部隊撤退,是有道理的。我們打仗,就要在我們想打的地方打,就要對我們有利才打;要是對我們沒有利的話,我們寧願意和敵人轉山頭繞***,也不打!”

李江國說:“連長!這些作戰的道理誰不懂呢?可是碰到實際問題人心裡就過不去,腦子裡就轉不過彎——”馬全有打斷李江國的話說:“拉倒!提個頭就行,看把嘴唇磨薄了。”

王老虎說:“反正我們要加緊做工作。前幾天補到咱們連隊的新戰士李玉明,哭鼻子了。是害怕呢,還是有別的原因?

問死問活他也不吭氣。咦!他像是把舌頭嚥到肚裡去了。”

三排長問:“李玉明?就是那個陝甘寧邊區的子弟兵吧。

不用問,部隊從榆林城下撤退,他也窩了滿肚子火!”

周大勇說:“老虎,你操心幫助李玉明那個小青年。”

開罷會,周大勇他們朝村子裡走去。

轟隆隆地響了幾聲雷,雨又下得上勁了。雨呀,披頭蓋腦地澆下來,順脖子灌進去;溼衣服貼在身上。周大勇趁著打閃,看見戰士抱著槍三個一堆,五個一塊,背靠背,坐在泥水裡。他們睡得很香甜。班排幹部,有的在隊伍旁邊來回走動,有的脊樑貼牆站著打呼嚕。

李江國跑來報告:“連長!有辦法,有辦法,我請來一位老鄉。他給我們主力部隊去作嚮導,剛返回來。”

周大勇把那位老鄉詢問了一陣,搞清了主力部隊行動的方向,就向同志們喊:“站起來!”

戰士們從泥水裡站起來。

“啊喲,睡的多死啊,再不起來就泡成酸菜啦!”

“起床了,你們還磨蹭什麼?”

“開飯了,好幾個菜,誰起來遲了可沒份兒!”

“扯淡,泥水裡多睡會兒也好哇。誰在咋唬?”

“你還迷離馬虎,連長講話啦!”

周大勇說:“同志們,你們坐在泥水裡,苦不苦呢?苦。但是我們再苦也不能驚動老鄉們。同志們,我們現在就走。誰肚子餓,就把自己面袋裡的麵粉掏出來生吃上幾把;要喝水,路邊有的是雨水。”

一個戰士問:“現在就吃點東西嗎?”

周大勇說:“不,邊走邊吃。”

周大勇帶上部隊,踏著泥水,順長城邊的一條小路走去。

他們走了五六里路,就聽見槍聲。眨眼,又聽見有幾匹馬狂奔著跑來了。周大勇讓戰士們截住那幾匹馬,一問,原來他們是我軍“勇敢部”的騎兵偵察員。

一個偵察員問周大勇:“你們是哪個單位?‘英雄部’?好,那你趕快向南,朝我們邊區走。快!敵人擁上來了。再有個把鐘頭天就大亮了。同志!我們有任務,先走了。”

幾匹馬嘩嘩嘩地朝東南奔去。

跟隨著猛烈的射擊,敵人惡瘋瘋地從西北面壓下來了。周大勇很奇怪:這是哪一部分敵人?這樣瘋狂,